我即便再心痛,再惋惜,面对如同瘫痪一般的陈三,还是无计可施。这必须有一个解读过很多很多古玉字符的人,才能缓解或者救治他。
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陈三的状况没有恶化,上次又化解了胸膛上的一些古玉字符,稍稍有点好转。如果不出现意外的话,估计还能坚持一段时间。
但陈三和老蔫巴他们该安顿到哪儿,我已经没什么主意了,在河滩搬来搬去,不管搬到什么地方,最后总是会被人察觉。
“小远,你也别发愁了,实在不行啊,咱们去找金大少算了。”老蔫巴看见我皱着眉头,知道我在考虑这个问题,劝慰道:“咱惹不起还躲不起?金大少在城里混的老好了,咱们投奔他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也就没麻烦了。”
老蔫巴说的倒是个办法,金大少住的虽然远,但就因为远,不参与河滩上的是是非非,可能麻烦就会少一些。城里的条件也好,把陈三他们安顿到金大少那里,也不失是个好选择。
我和老蔫巴商量了一下,决定就在这几天选个合适的时候,悄悄离开。
我自己心里仍然是原来的想法,这件事我做了一半,不能半途而废,中间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挫折,还是得坚持下去。
因此,我已经决定好了,等老蔫巴带着陈三他们投奔金大少,我在河滩这里就没了后顾之忧,行事可能会更方便一些。
我转头又看了看陈三,在月亮湾的时候,跟别的人发生的误会,我可以不解释,但事情牵扯到了庞狗子,也牵扯到了七门,我不能不给陈三一个交代。
一想起惨死的老鬼,我心里又和刀割的一样,痛苦不堪。
“三哥,有件事我得和你说说,我知道,你能听见我说话。”我左思右想,还是决定把老鬼遇害的事先隐瞒一下,找了个别的借口,说起了月亮湾。
我把自己如何跟庞狗子发生误会的经过,和陈三讲了一遍。庞狗子要误会我,我真的没有任何办法,可我不想让陈三也误会我。
陈三不能动弹,但是,听完我的讲述之后,他的手指轻轻动了动。我也不知道,陈三究竟想要表达什么。
“他在告诉你,这种事不用放在心上。”小九红在旁边说道:“他当年就是被人一路冤枉着过来的,懂你的人,自然会懂,信你的人,自然会信,如果不懂又不信你,那你也不用再多说什么。”
跟陈三说了这件事,我心里多少轻松了一些。
一天又无声无息的过去了,一到晚上,我就不由自主的紧张。车夫肯定知道我们现在暂时居住的地方,我生怕他又想出什么花招来对付我们。
入夜之后,我就在院子周围来回的走动,哪怕一夜不睡,也得防备意外的发生。
时间慢慢的流逝,前半夜风平浪静,没有一点异常,转的久了,我就坐在院门不远处,默默的注视着沉沉的夜色。
现在困扰我的,不仅仅是随时可能到来的第二次天崩,还有一个一个尚未解开的谜团。这些谜团,凭我自己的推测,很难得到正确的答案。因为能够作为佐证的线索太少,非要自己去推测的话,只要中间任何一个环节出现了误差,就会导致后面所有的推断不成立。
即便这些事情可以暂时不理会,但胸膛处那张黑色的人脸,已经迫在眉睫。
这张黑色的人脸,最后会怎么样?
我不知道最终的结局是什么,但这张人脸只要还在一天,就始终是我的心头大患。
想着想着,我就出了神,在外面闯荡了这么久,见惯了生死,真的觉得人就是这一辈子,怎么活都是活。可是,如果自己真的死了,别的人该怎么办?
母亲,妹妹,麦芽糖,尚未恢复正常的陈三……
突然间,一种非常危险的气息让我从沉思中挣扎了出来,我的后脊梁无形中冒出了一片冷汗。
有什么东西在我的身后!
我猛然一回头,看见的只是身后那一片随着夜风轻轻晃动的青草,我没看到人。
可是,那股危险的气息潮水一般的涌动过来,水银灌顶,无孔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