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里,只剩下麦芽糖和这片漂荡着花香的世外桃源。
我在想,把母亲和妹妹,甚至把陈三他们都带到这儿来,再也没有争斗,没有杀戮,平平静静的生活,会是件很好的事。
只不过,心中的执念毕竟已经扎根了,虽然信念在动摇,但内心最深处,却依然在为天崩所担忧。
如果真的在这个地方生活下去,或许会得到一时的安宁,等到第二次天崩真正降临,这种安宁,是否会被打破。
我走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人,好的,坏的,善的,恶的,一场灭顶之灾到来的话,会把这一切全都淹没其中。
一时间,我又犹豫了。
“不要走……不要走……”麦芽糖拉着我的手,轻轻咬了咬嘴唇,说道:“你陪着我……”
对于一个不善于表达的人而言,能说这些,可能已经是她心中最渴望的想法。
麦芽糖是单纯的,单纯的如同一张白纸,但从她的眼神里,我却依然能看到安然的影子。
无论麦芽糖,还是安然,我都无法割舍。
“我……不会走……”
我想了很多,当再一次直视麦芽糖的眼睛时,我突然发现,在那片纯纯的目光之后,似乎隐藏着一点我看不穿的老迈与沧桑。
麦芽糖怎么会有这样的眼神?不要说麦芽糖,就算是安然,也不可能有这种眼神。
我疑心自己是不是看错了,等再抬眼望去的时候,麦芽糖的双眼里,仿佛笼罩了一层雾。
我感觉晕晕乎乎的,一直都在全力的回忆,自己究竟是不是眼花了。
麦芽糖低下头,轻轻拉着我,走进了小屋。小草屋就地取材,用的就是一些树枝干草,屋子里的桌椅也都古朴简单。
“你……不喜欢这里吗?”
“我……我不知道……”我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总是觉得怪怪的,可是又说不上来,这种感觉到底如何产生。
小屋里没有电灯,用的是那种很古老的小油灯,油灯点燃,如豆一般的火苗缓缓燃烧。
就这么一点火光,映照出麦芽糖的脸。麦芽糖还不到二十岁,正是一生中最美好,最美丽的年纪。或许是灯火光的原因,她的脸颊微微泛红,目光交错之间,我似乎又看到了一点安然的影子。
一点火光,映出的却是住在我心里的人,此情此景,又一次让我陷入了无尽的沉迷。
我甚至忍不住开始畅想,如果真的能够抛开一切,和麦芽糖生活在一起,可能每一天都会是甜蜜的。
“你在看什么……”麦芽糖好像知道我看着她出神,脸庞上的那片红晕像是要飘飞起来,急忙倒了一碗水端给我:“你……你喝水吧……”
烛光美人,软玉温香,再加上一缕一缕透射进来的月光,我的心神忍不住开始荡漾。
我慢慢接过了麦芽糖递来的水碗,碗里清澈的水,倒映着麦芽糖的脸庞,无意中,我的余光瞥到了碗中的倒影,一瞬间,浑身上下的汗毛一根根直立起来,好像被雷劈了一下,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顿时就烟消云散。
水碗中倒映出的,是一张皱皱巴巴的脸,看模样至少得有六七十岁了,这张脸正在微笑,可嘴里的牙已经掉了好几颗。
我抬起头,眼前出现的,还是麦芽糖那张仍带着青涩的俏脸,可是低下头再看看水碗,碗里倒映出的,却是那张皱纹密布的老脸。
我的心神似乎一下子清醒了很多,麦芽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不可能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个地点。
我不假思索,拿着水碗直接扣到了对方脸上,同时顺手就扣住了对方的脖子。
“你!你干啥!”
当我死死卡住对方脖子的时候,她可能没有反应过来,惊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