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的故事,我不知道听过多少次了,每一次听到,总是会产生不一样的感觉。
不在其位不谋其职,有的话,初听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等真正明白这些话的时候,就觉得这些话,似乎说的就是自己。
陈三走过的路,我现在又要重新走一遍。
第二天,我离开了这儿,沿着河滩开始不断的走动。陆千机这一次肯定要干大事,我一路都在留意观察。
可是,一直找了有十来天时间,我都没有打听到任何关于陆千机的消息,就连他手下的蝠翼,还有其他人,也都销声匿迹了。
这条路,很长,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初夏。整整一个多月时间,河滩平静的让我感觉奇怪,所有夹杂在这件事里的人,好像都集体消失,不见踪影。
一入夏季,黄河的水位开始上涨,找了这么多天,一点点线索都没有,我不免有些焦急。
这天下午,我到了一个叫三王庄的地方,三王庄附近的河道,密布河湾,是船只下河靠岸的好地方,每年这个时候,附近村子的渔民,都会跑到这里来走水捕鱼。
远远的,我就看见三王庄河道那边聚集着一帮人,原本并不打算在这里逗留,但是又走了一段,我发现,这帮人好像不是打鱼的。
人群里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什么人都有,还有人站在齐膝深的浅水里哭。这一个多月,都在平静中度过,一看见情况反常,我立刻改变了主意,靠近了河道。
果然,聚集在河边的,不是渔民,好像整整一个村子的人都跑到了这儿,有两个五十岁上下的大婶子,在河边嚎啕大哭,哭的撕心裂肺。
“劝劝吧。”一个上了岁数的老人拄着拐棍,在人群前头叹了口气,说道:“人可能是找不回来了,这样哭也不是办法。”
“这件事就是怪,一条船,怎么可能在水上漂着,又沉到水底,再从水底浮上来?还把铁柱他们都给带走了?村长,那可是三条人命啊!”
“那条船上没有人,是条鬼船!我老早以前就听人说过,鬼船是河凫子七门的!”
“河凫子七门已经散了,现在哪儿还有河凫子七门?”
“河凫子七门散没散,我不知道,但那条船肯定是七门的鬼船!”
一群人在窃窃私语,听着他们的话,我就多了个心眼。
河凫子七门肯定是散了,我跟陈三这么熟悉,这些事情我了解。
不过,我也知道,河凫子七门以前的确有一条空船,那条船无人驾驭,长年累月的漂流在大河里,见过这条船的人,都叫它鬼船。
七门的鬼船上,挂着一口大钟,被人传的很玄。但陈三跟我说过,那条鬼船其实没有外界说的那么诡异,鬼船唯一的用处,就是用船头悬挂的大钟,来召集沿岸的七门中人。
只要听到鬼船上的大钟一响,七门的人就会立刻赶去。
陈三平定天崩的时候,这条鬼船就不复存在。但身边几个村民说的有鼻子有眼,我一时间也分辨不出真假。
我不动声色,继续听他们议论,听了一会儿,总算是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搞清楚了。
今天的天气不是很好,在河边捕鱼的人不多,只有三王庄的几个渔民。到了中午的时候,几个人在岸边休息,就看见从河里浮上来一条船。
那是一条木头船,不算大,却也不算小,船上空荡荡的,看不见一个人。
木头船沾满了泥沙,也看不出来到底是何年何月的东西,几个渔民看见从河里浮出来的船,有人就动心了。
住在河边的人,都听说过船棺。船棺不是一般人能用的,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才会以整条船当做棺椁。
黄河的船棺很少很少,据说,十几年前,有人遇见过一条,随便从里面拿了点东西,就陡然而富。
几个渔民觉得,这应该也是一条船棺,不知道因为什么,从河底浮上了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