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花大姐的来头,但觉得她应该很难缠,所以不想跟她走一路,看着她冲到了一条岔路里,我就钻到了旁边的一条。
追兵肯定很快就到,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埋着头一通猛跑。从半下午一直跑到傍晚,可能是跑的太快的原因,后面的人一直没追上来。
等我停下来之后,跟着就傻眼了。刚才一路朝前跑,什么都没多想,中间不知道曲曲折折拐了多少弯,一直到现在,我都没能跑出这片雪谷,而且已经找不到来路。
迷失在这片雪谷中,是件很要命的事,我还不敢朝回摸索来路,唯恐会跟搜捕的人撞到一起,现在只能大概辨别出方向,朝着相反处一路找去。
就这样整整找了一天半,雪谷还是没有到尽头,地势比之前缓和了一些,我随身携带的行装,在遭遇黑脸大汉的时候丢失了一部分,所有的干粮都在里头,饿了一天半,除了雪,这周围再也找不到别的吃的。
我的忧虑越来越甚,陈三以前和我说过,大雪山这边几乎是一片不毛之地,只有大雪山的外围,可能还有点零零星星的植被,如果在这里面丢失了给养,那就只有活活饿死。
可能就是因为丢失了食物的原因,潜意识里觉得越来越饿,脚步愈发沉重。
就在我苦于没有地方补充食物的时候,突然就发现远处有一道壮硕的身影,本来距离很远,是不可能看清对方长相的,只不过看见那坦克一般的身材,我就认出是花大姐。
雪谷里的一些路,错综复杂,估计彼此是相通的,花大姐走到了这儿,我也走到了这儿。
我对花大姐也有一分忌惮,急忙就停了下来。
等悄悄的顺着雪地朝前爬了爬,我算是看明白了。
前面肯定有一条河,只不过被冻的结结实实,又被积雪覆盖,不明情况的人看不出来。但花大姐对这儿很熟悉,把河面的冰砸开了一块,自己手里举着一根掏粪短棍一般的叉子,聚精会神的守着冰窟窿,正在抓鱼。
冻结的河流缺氧,只要砸开一个窟窿,河里的鱼就会不停的跳动出来。花大姐的动作很灵敏,鱼一跳出来,就被她用小叉子叉个正着。
花大姐的脚边,放着几条冻的硬邦邦的鱼,一看见有鱼,我的口水就快要流出来了。
但我不敢惊动花大姐,默默的潜伏着。
花大姐前前后后一共抓了能有十来条鱼,取出个袋子,朝里面一装,径直朝前面走了。
一直等她走远,我才悄悄的靠近了河面的冰窟。
鱼儿仍然不断的从水中跃出,我干脆脱下身上的皮袄,鱼一出手,就直接用皮袄兜住。
一来二去,我也抓了好几条鱼,在这地方,也不求什么生熟了,拿着匕首把鱼肉取下来生吃。
一连吃了两条鱼,肚子里的饥饿感才被压了下去,我也不知道再朝前走,会不会找到食物,所以就在这儿又抓了不少鱼,丢在冰面上冻起来,然后收到了包里。
大雪山从来没有被开发过,更没有任何污染,河水清澈无比,只要清除了冰面上的积雪,就能看到几乎和玻璃一样透明的冰层。我被饿怕了,也不知道还要在这个地方逗留多久,所以感觉抓到的鱼还是不够,干脆就放下背包,继续开始抓,一定得把包塞满才行。
抓来抓去,鱼渐渐的少了,我看着四下无人,也不着急,准备慢慢的抓。
陡然间,我的余光一瞥,透过几乎透明的冰层,我看见水里有一团白白的影子,正顺着水流,慢慢的漂向冰窟这里。
我疑心是自己看走了眼,赶紧揉了揉眼睛,等到重新睁开眼睛再望向冰面,那团白乎乎的影子又看不到了。
这团若有若无的白影子,让我害了心病,时不时就朝刚才的冰面看一眼。
就这样过了片刻,我抓了一条鱼,刚刚丢在冰面上,等再朝冰窟望去时,身子立刻抖了抖。
我又看到了那团白乎乎的影子,可是,等视线注视到这团影子时,我跟着又看见了一双眼睛。
一瞬间,我的脑子就好像空荡荡的,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了,只剩下那双眼睛,在视线中缓缓的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