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我感觉自己的双肩好像不由自主的抖动了一下,现在正是白天,身上的六阳火不会和夜里一样散发红光,但我能察觉出,六阳火轻飘飘的冒了出来,在我眼前不断的飘动。
白天的六阳火是无形的,然而,当无形的六阳火飘荡在眼前时,面前的羊皮袄,突然就像是一条影子一样,虚幻了起来。
我被这骤然出现的情景吓了一跳,幸亏之前见过的怪事多了,虽然心里一惊,面上却没有露出什么表情。
透过六阳火,能看到羊皮袄的身躯比肉眼所见的高大一些,而且,羊皮袄的脸,在不断的变幻。
只要再仔细的看看,就会发现,羊皮袄的脸上,似乎蒙着一层很薄很薄的面具。
面具后的脸,才是羊皮袄的真面目。
我以前没有见过这个人,他的半边脸是烂的,好像被拳头给活生生的砸成了一摊肉泥。
看着看着,我心里突然大吃一惊。
在羊皮袄那半张烂糟糟的脸庞上,有一道几乎察觉不出来的印记。那道印记,如同几条水波纹,羊皮袄的脸一动,这道印记就好像一片淡淡的水波,在不断荡漾。
这是镇河神纹!
镇河神纹,是黄河滩三大辟邪神器之一,出自河凫子七门。除了河凫子七门的人,再也没有谁可以掌控镇河神纹。
镇河神纹原本是加持在一面铜镜上的,那也算是河凫子七门的一件传世之宝。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和磨砺,铜镜上的镇河神纹消散的七七八八,所剩无几。
陈三和我闲聊的时候说过,当年他初出茅庐,没多大的本事,就靠身上带着的铜镜驱邪避灾。
到了后来,陈三的功夫渐长,那面铜镜,用的也就少了。
直到平定天崩以后,陈三压箱底的绝技涅槃化道被天所收,为了防身保命,他就融掉了那面铜镜,把镇河神纹收归己用。
可以说,普天之下,只有陈三掌控着镇河神纹。
我顿时就明白了过来,陈三必然也从这条路走过,而且,还跟羊皮袄动过手。羊皮袄那半张脸,没准就是陈三打伤的。
陈三用了镇河神纹,这道辟邪的神纹,就留在羊皮袄的伤口。神纹不消失,伤口就无法愈合。
就因为这样,羊皮袄才会戴上面具,遮挡伤口。
我本来不想多惹是非,可是看见镇河神纹,立刻改变了主意。这次不远万里来到大雪山,就是为了寻找陈三,只要有他的线索,必须不遗余力的追查清楚。
我知道,这个羊皮袄应该不好对付,走在这条路上,彼此遭遇,一定会起戒心,可羊皮袄连躲都不躲,就这么大大咧咧的出现了。
我稳住心神,现在先跟对方周旋一下,见机行事。
“那按你的意思,我就不朝前走了呗。”我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对羊皮袄说道:“管饭不?”
“管够。”羊皮袄挤着眼睛一笑,说道:“羊肉汤,刚炖好,热乎乎的,喝两碗下去,浑身上下都舒坦了。”
羊皮袄转身回到屋里,端出一口小锅,放在门口的木桌上,然后满满的盛了两碗。
肉汤热气腾腾,的确很香,嗅到那股诱人的肉香味,就让人食指大动。
我慢慢坐到木桌跟前,抬眼一看,眼前的六阳火还没有消散,就仿佛眼前蒙了一架“牛招子”,什么妖魔鬼怪都要现出原形。
肉汤香喷喷的,可是透过六阳火,我一眼就看见汤碗里有半只人手。
“羊蹄子,羊肚,羊杂,炖成一锅,浓香四溢啊。”羊皮袄把一只碗端到我面前,说道:“趁热喝吧,不够了还有。”
说实话,我这会儿已经快吐出来了,只是强忍着,不想让羊皮袄看出来。
“我肠胃不舒服,得吃素,这肉汤消化不了,还是你喝吧。”
我直接把碗又推了回去,羊皮袄没说什么,端起碗,咕咚咕咚几口,连汤带肉吃了个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