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实在是没想到,自己挑选的向导会是个腿脚不利索的瘸子。望着方拐子的背影,我甚至萌生了退货的冲动。
方拐子瘸着一条腿,走的不紧不慢,倒也四平八稳。我跟着他走了一段,心里的冲动就慢慢消退了。
一个瘸子,还能在这样恶劣的条件下混迹至今,身上一定有过人之处。
集市里的人比较排外,不过方拐子是个例外,虽然内地口音很浓,但集市的人见他如见历代祖先,又恭敬又亲热。
方拐子没吹牛,他在集市混的很好,买骆驼的时候,果然把价钱压到了最低。老板见方拐子要一次弄走四头骆驼,看出来一定是出远门,随口就问了一句。
“带人过那片大戈壁。”
方拐子是轻描淡写的说了那么一句,但老板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叽里呱啦的,像是在劝方拐子。
我听不懂老板在说什么,不过也知道多半不是啥好话,等在这边忙活完了,我悄悄的问方拐子。
“刚才那个老板跟你说了些什么?”
“他问我是不是疯了,要带人过那片大戈壁。”方拐子拿出一包烟,点燃了一支,慢慢说道:“我刚才没骗你,那片大戈壁真的会吃人。”
如果没有跟方拐子一起同行的话,我可能会感觉他故意夸大行程的难度,跟我漫天要价,但刚才那个老板的言谈以及神情,让我觉得,那片大戈壁很难穿越。
“大戈壁会吃人,你还敢带路?”
“我这个人,很爱钱。”方拐子叼着烟,露出一个略带猥琐的笑容:“只要钱给够,凌霄宝殿我也敢上。”
“我绝对相信你这句话。”我点了点头,方拐子明知道那片大戈壁充满危机,却硬着头皮挣这个钱,除了说他爱钱之外,似乎就没有别的解释了。
方拐子的经验很丰富,沿途需要的所有东西,他都了如指掌,带着我到处乱跑,东西买了一大堆。到了黄昏时分,该准备的基本都已经准备齐了,我们要在集市这里过一晚,然后第二天出发。
方拐子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我说着话,从他的只言片语中,我再一次感受到了自己即将面临的危险。
最开始的时候,我是有那么一点头皮发麻,可是,再转念想想,这片大戈壁是通往本努司突海以及大雪山的必经之路,七门的庞大,陈三,还有很多年前的施文声,都曾经穿越过。
他们能够做到的事情,我相信自己也能做得到。
这么一想,心里就安稳了许多,渐渐进入梦乡,美美的睡了一觉。
我是被一阵驼铃声吵醒了,睁眼一看,天还没亮,从四面八方赶来集市的人,已经络绎不绝。方拐子起来揉了揉脸,然后招呼我上路。
我平生第一次骑骆驼,刚开始觉得左摇右晃,不过骆驼比较温顺,也好驾驭,过了没多久,我就掌握了一点诀窍。
两个人慢慢的走了大概有一个小时,天完全亮了,我看见方拐子拿出针管,自己在手臂上摸索了一下,直接就攮了进去。
“你这是干什么?”
“我有点病,糖尿病是并发症,平时得自己照顾自己。”
我一听,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找了瘸子,还是个糖尿病,我真害怕他带路带到一半儿就昏倒在路上。
“把心放在肚子里。”方拐子打完针,安慰我道:“我有职业素养,就算我真倒在半路,我的灵魂也会把你带到目的地。”
“说的这么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