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是为了看看陈三留下的魂灯,一听到老蔫巴的话,都觉得心惊肉跳,急忙进了屋。
陈三家的老宅,有一道暗门,暗门后是个小小的密室,老蔫巴一带我们走进密室,我立刻看到了密室里悬挂的一盏灯。
那仿佛是一盏小小的油灯,不过没有留透气孔,宛若两个圆滚滚的玻璃罩子,严严实实的罩在一起。
这盏灯里,有一点点很黯淡的光,魂灯的光原本应该是白色的,但眼前的魂灯里,淡光一会儿白,一会儿暗红,如同一颗濒死的心脏,不断的挣扎跳动。
“从昨晚开始,就这样啊……”老蔫巴指着魂灯,忧心忡忡的说道:“俺也瞧不出这到底是啥意思……”
“蔫巴大爷,别担心。”唐僧和老蔫巴相处时间最长,说归说闹归闹,但感情很好,急忙劝道:“这灯不是还亮着的吗,没灭啊,你担心啥呢?”
“没灭归没灭,这不是好兆头。”苟半仙望着陈三的魂灯,一双瘦干巴筋的手筛糠一般的抖动着:“老三……老三怕是有大难了……”
查看魂灯其实也是一门学问,不懂行的人只能看出魂灯是否熄灭,但从魂灯的光芒完全可以看出,对方现在的大概处境。
魂灯如果跳跃不止,就说明对方正在经历一场波折,如果魂灯的光芒带红,就说明不仅遭遇了磨难,而且是生死大劫。
陈三的魂灯不仅闪出了血色,而且一直都在挣扎跳跃,按照苟半仙所见,此时的陈三,很可能已经命悬一线。
我顿时慌神了,就从陈三走了之后,我始终心神不宁,总觉得他一个人赶赴万里之外的大雪山,是件比较冒失的事,身边一个帮手都没有,发生了危险,全要独自面对。
“老三这是……这是大难啊……”苟半仙越来越不淡定,在身边急促的走来走去。
人越到老,越是珍惜感情,苟半仙也是如此,一转眼的功夫,他就有点无法自持,老眼含泪,又看了看魂灯,转身扶着门框走出密室。
陈三的魂灯,仍旧不断的挣扎跳跃,看得我心里也越来越没底,我跟着苟半仙走出密室,就看见他蹲在屋外。
“半仙大爷,三哥那盏魂灯,真的不妙?”
“我和他这么深的交情,我怎么会乱说。”苟半仙的手哆哆嗦嗦的,一直抖个不停:“我不会乱说,不会乱说……”
“那现在该怎么办?能算出三哥如今具体的位置吗?”
“老三身上的事,有很多算不出来……我也……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在大雪山,要找他,只能去大雪山找……我这把老骨头,死了也无所谓,只害怕走不到大雪山,我就死在半道上了……”
苟半仙是有心无力,想帮忙也帮不上,我也一个劲儿的在发愁,脑子里闪来闪去,都是陈三的身影。
“老三是个命苦人……他的事,我最清楚……”
苟半仙有些失神,嘴里念念叨叨,一直都在诉说陈三从前的事情。我越听心里越不是滋味,有的往事,我没有亲眼目睹,可我知道,陈三的爷爷,还有他们七门的人,曾经有很多都因为护河而死。
或许,陈三在这次远行之前,就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到了这时候,我突然明白过来,陈三为什么把他们家里世代相传的涅槃化道的经文传授给我。
他这一走,可能没打算再回来。
“这可咋整……咋整……”苟半仙完全没了主意,念叨了半天,愁容不展。
我正想劝他先冷静下来,余光就看到陈三的儿子陈凡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卧室的门口,正在默默的听我和苟半仙的交谈。
“小凡,这么晚了,你怎么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