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刷’地一声,周令芙身体一抖。
预料中的疼痛却并未降临,周令芙猛地睁开眼睛,却现侍卫手中的长剑已入剑鞘。
“你……不杀我?”她的眼中满是诧异,又藏着几分不解。
那侍卫绷着一张脸,颇为无语地看了周令芙一眼,简言意骇道:“县主并未下令要你性命,我为何要杀你?”
从始至终都是这个女人在自言自语,甚至连带着被打晕在地的这个妇人一起,二人争抢着要死。
话赶话的,令得他连一句解释的话都插不进去。
周令芙闻言,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一颗心便被劫后余生的喜悦和不解包裹。
满脸恍惚,嘴中嗫嚅,“她……她不杀我?她竟然不杀我!”
她知道沈琼华那么多事情,沈琼华竟然不杀她?
为什么?
为什么?
就在周令芙恍惚之际,怀中被丢进了一个包裹。
她瞬间回神,将包袱打开一看,里头有几套换洗的衣物,以及几张一百两的银票和一些碎银子,还有两个路引,上头的名字分外陌生。
侍卫冷硬的声音飘进耳畔,“县主并未想要你和吴氏的性命,但却下令命我送你们离开京城,前往江南,永世不得回京,也不得提及京中生的一切。”
“县主说,周令芙和吴芮娘已经死了,这是她为你们准备的新身份,你若是接受,那便喝下这瓶药,它能令你忘却前尘往事,到了江南,你们便能重新开始。”
“如此,你与县主双方都能安心。”
周令芙闻言抱紧手中的包袱,沉吟道:“我想再见一见她。”
侍卫摇了摇头,道:“县主说了,事情已了,今后还是当陌生人为好,就不必相见了。”
周令芙听到这话,无声笑了笑,毫不犹豫地夺过侍卫从袖中拿出的两个白瓷瓶。
先是小心地给晕厥的吴氏喂了下去,后又准备自己服下。
侍卫看着她那利落的动作,不禁道:“你不再考虑考虑?”
周令芙摇了摇头,“如此已是最好的结果。”
事到如今,她恨也了了,仇也报了,还能捡回一条命也是万幸。
更何况她也不想留在京城这个令她遍体鳞伤的是非之地。
虽说她在世人眼中已是个死人,但难保哪一日走在街上不会有人认出她,若是她假死一事泄露,势必要与族内的其他女子一般被贬为奴。
能堂堂正正的活着,谁愿意为奴为婢呢。
至于沈琼华会不会是骗她远离京城后杀人灭口,好藏尸匿迹……
周令芙在心中摇了摇头,沈琼华若是真有心让她死,不必这么麻烦,毕竟她如今名义上本就是个死人。
有了沈琼华给的这几百两银子,她与娘在江南小镇上买下一座小屋,母女二人能够过得很好。
从前总想嫁入高门,大富大贵,这走了一圈下来,才现平平安安,闲适恬静的生活,才是最好的。
只可惜,她懂得太晚了。
好在,她还有机会去体验另一种生活。
周令芙将白瓷瓶抵至唇边,毫不犹豫地仰头将里面的液体喝了下去,没过一会儿便晕晕乎乎地倒在了地上,闭上了眼。
侍卫见状,收拢好包袱,一手拎起一个朝外走去。
屋外,一辆朴素简约的马车已经等候多时,侍卫将人放进车厢里,大步一跨,马鞭一扬,马车迅疾又平缓地朝江南的方向行去。
等到周令芙和吴氏再次睁眼时,迎接她们的,便是崭新的人生。
茅草屋西侧的一个房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