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沉砚放在床上,就那么坐在床伴,像个傻子一样,嗤嗤地望着他。
他深锁着眉头,我伸手一点点替他抚平,他的五官精致,就算此刻完全扭曲,也不减那几分姿色。
俞桑笑说沉砚放在那会儿,怕是连女人都逊色。
“俞九龄说,这件事情,不需要你来考虑。”
“可是他想要的蛊王,如今到了沉砚的身子里。”
“被用过的蛊王,就算他想要,也没用了,川儿你别担心。”俞桑低声道,她在宽慰我,我的眼里都是沉砚,可依旧看到,走出来的时候俞九龄那蛮不甘心的神色,我知道他想要什么。
陈蝶魄就这样种下情蛊,放弃了自己的生命,让那些蛊虫自生自灭,却也深深埋下祸端。
我攥着沉砚的手,慢慢地感受,他的手从炙热变得冰凉。
俞桑也很累,累得在沙发上睡了过去,我就那样看着他,看着他,希望他能快些醒来。
……
“川儿,你都在这里坐了一天了,吃点东西吧。”
俞桑端了一碗面过来,说这里没有别的食材要我将就着吃。
我摇头:“我吃不下。”
“身子是你自己的,别沉砚没醒过来,你先倒下了,俞九龄说了,那蛊稳定了,他就会醒来,这是慢性的……”俞桑轻声道,那一刻憋着的眼泪再度落下来。
我抱着俞桑的袖子,哭得像个泪人,我的心攥成一团,难受的很。
沉砚的手彻底变得冰凉,他猛地伸手,将我的爪子攥在手心里,我惊了一下:“他……他醒了……”
那双幽怨的眼睛,与我四目相对,眼底起了挣扎,又有一丝无奈,还有那么一丝丝绝情。
“你……怎么在这里?”沉砚跟我说得第一句话,我忍着眼泪,就那么定定地看着他。
沉砚想要起身,可是用力过猛,有些头晕脑胀,身子不稳差点摔了,我忙伸手,一把扶住他。
沉砚的疏离,越发刺痛我的心,那一刻,我才惊觉自己多懦弱,多无能,满腔的委屈,夹杂着无力感,快要濒临崩溃的边缘。
“你想问……陈蝶魄吧?”我拧眉,盯着他看。
沉砚愣住了,盯着我。
“是不是?你想知道陈蝶魄去了哪里,对吗?”我吸吸鼻子,“我告诉你,陈蝶魄死了。”
“什么?”
沉砚一声厉喝,吓了我一跳,也吓了俞桑一跳,俞桑刚要开口,我一把抓着俞桑的袖子。
“是啊,陈蝶魄死了,她是一个蛊人,她身上的蛊虫都死了,不信你去问俞九龄。”我叹了口气,与俞桑四目相对,她的眼神像是在问我为什么要这样。
我忽而觉得自己是个别扭至极的人,明明沉砚醒来,我心底该开心才是,起码不是像现在这样别扭着。
陈蝶魄的阴谋深,可总归也是有破解的法子,可是与沉砚呢……
“小川。”沉砚那样看着我,红了眼,脸色苍白,“你恨我吗?”
恨?
我愣住了,俞桑自动从屋子里离开,大抵是蛊虫的缘故,沉砚这会儿看着越发的消瘦,完全像是一个病人一样。
我摇头。
“你该恨我。”沉砚站起身来,慢慢往前面走,这会儿走得平稳,可是看着他的身子,依旧有些摇摇晃晃,我想伸手,可不知该怎么做。
我甚至想吼一声,为什么要恨。
“我不恨你,真的,生不逢时,不是恨能解决的,我只问你一句。”
我的内心一直在鼓励我自己,与沉砚之间那层纸在慢慢融化,只要伸手就可以将隔阂彻底清理干净。
“是我的错……”
沉砚忽而伸手,修长的手指在我的面前,拢过我的脑袋,将我的头压在他的胸膛前。
“对不起,川儿。”
“不,不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我低声道,“从心最好,总比骗我的好。”
沉砚忽而沉默,他不知道该怎么来说:“陈蝶魄找我,说她在你身体里种了一只蛊,你知道那个时候,我急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