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话都重新凝在喉咙中,磨得人发疼发痒,“好”,沈致颔首离开病房。
在病房门口,沈致听到其他家属传来羡慕的声音,“这是您儿子吧?长得一表人才,看起来事业有成,您真是有福气。”
林君怡温和的笑声响起,“是啊,我和他爸对他尽心尽力地培养,平时我们都不敢多花钱,赚的每一分钱都花在他身上,空闲时间都不敢放松时时刻刻敦促他,他才有了点出息。”
“您和您的爱人真是好父母,值得学习的榜样”,家属赞叹道。
沈致手指不受控地痉挛了下,迟缓眨动了下眼,然后才抬步离开。
医院楼下有个小花园,光滑的大理石围着锦簇的花,沈致的头又在隐隐作痛,呼吸也缓滞起来,沈致在那沾染尘土的石板上坐下来,调整过速的心率。
手机不合时宜地震动,沈致打开手机。
是封述,这些天封述持之以恒地给他发着消息,沈致从来没有回复过。
封述这次发来的是张照片,他带着墨镜赤裸着上半身,古铜色的皮肤沾着海水在阳光下透露着健康的色泽,笑容爽朗一口大白牙显得有些憨,手里捧着什么透明状的海洋生物。
“赶海抓到的海肠,你看是不是很亲切?但是我比它长,还比它粗,媚眼jpg”
沈致嘴角无声勾了下,心神微动。
“你在哪儿?”
沈致手机许久没有传来消息,沈致压平嘴角,撤回了那条暧昧不明的消息,摁灭了手机。
封述在外市,他跟沈致说过,沈致还记得。
沈致休息够了,整洁的衣服有些褶皱,沈致没有抚平也没有打走那些细小的尘土。
沈致回家后开了瓶酒,灯光昏暗的房间酒香弥漫,沈致靠在床边,大荧幕里播放着悱恻动人的爱情故事,如歌如泣的曲调充盈着房间,也没带来柔软的绵意。
酒精麻痹神经,头脑昏昏沉沉进入另外的世界,迷离杂乱,沈致冷白的肌肤醉染着,精致的锁骨暴露在空气中,像是毫无生机的玉雕。
“叮咚”,门外的铃声响起。
沈致努力收拢思绪,缓慢运转被酒精阻塞的头脑,是谁呢?
好像是陶思瑜,是他发消息让陶思瑜把沉香送到家里的,可是沈致等了好久,最终还是选择了酒,能快速让他松弛神经。
沈致站起身,去开了门。
“沈致,你连两分钟都等不了吗?会撤回了不起啊,老子都看到了,撤回也没用”,门外的男人声音有些凶恶,满头大汗显得有些狼狈。
沈致怔了下,慢慢找回自己声音,“怎么是你?”
封述抹了把汗,“你以为是谁?我跟你说让你不要找男人,你当耳旁风是吧?”
封述气喘吁吁,深褐色的眸子此刻却格外明亮,收到消息的那刻他心都停跳了下,手僵硬地无法回复,等缓过神来沈致的消息已经撤回了。
艹,封述无声骂了句。
“想我就直说,五个小时的路程不算什么,你想我半个地球我都能飞回来”,封述嬉笑着。
封述骂完就去定了车票,当天的车票已经没有了,封述租了辆车,开了五个多小时回来,他就是想看看沈致。
万一沈致那时是真的想他呢?封述心里一出现这个念头,心脏控制不住疯狂跳动。
要是真的那可就太美妙了,可封述知道不可能会是真的,他依旧为那个不可能的想法赶了回来。
封述的手出了黏腻的汗,封述偷偷往裤腿上蹭,他应该洗个澡再来的,沈总有洁癖。
甩锅也是技术活
沈致扯着封述衣领,使他被迫低头,撕咬般吻了上去。
牙齿碰撞,发泄般的亲吻,让封述口腔里弥漫着血腥的气味。
封述胸腔鼓噪蝉鸣,所有的感觉消退,只剩下唇上这一点冰凉柔软的温度。
沈致想他了,在沈致亲吻他的那一刻,封述便认定了这个念头。
封述抬手扣住沈致的后颈,沉迷于馨香的封述察觉出不对劲,沈致的身体在抖,轻弱细微的战栗。
封述手臂牢牢托着沈致的身子,自己则松缓力气,任由沈致啃噬,封述审视着沈致的神情,脆弱中带着些许疯狂的意味,他的心被狠狠捏住,发出刺耳的争鸣。
沈致渐渐停下动作,酒气熏染过的桃花眼迷离而水润,上挑的眼尾轻薄绯红,掀起眼皮声音凉薄缠绵,“做吗?”
面对这样的沈致,封述无法拒绝。
浑身的血液聚拢一处,上涌膨胀,麻痹神经,手脚也木木的不听使唤,只得下意识把人拥紧些再拥紧些,最好嵌入身体,呼吸相融。
封述低头吻了下沈致的眉心,灼热的触感使得沈致闭了下眼,乌黑的睫羽眨动,酥痒的触感在封述脸上转瞬即逝。
封述把沈致揽在怀中,颈窝处足够埋藏不清醒的沈总,封述手掌抚过沈致的脊背,感受着手掌下微突的骨骼,“你喝醉了,我带你去休息。”
沈致被安置到床上,陷在绵软亲肤的蚕被中,鼻尖悬浮着幽长厚重的沉香,头被不轻不重按着,紧绷的神经慢慢松弛。
“有烟吗?”沈致细长的眉打蹙,眸子半阖,问着床头半跪着给他按摩头部的男人。
封述缩回手摸到裤兜的烟盒,深褐色的眸子赤忱,“没有。”
沈致相信了他的话,重新闭上了眼,额角又被人不疾不徐按了起来。封述的手上有汗,还有长时间握着方向盘难闻的塑胶的味道。
沈致依旧闭着眼,昏昏沉沉有了睡意。
他想他知道他缺少什么了,是被爱,即便那份爱有着诸多缺陷,但是它的真挚足够打动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