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菁菁挽住周夫人,挽住唯一的靠山,“妈妈,我鲁莽了,您原谅我。”
“你啊,沉不住气!是你的,逃不掉,你作,反而逃掉了。京臣是讲究情面的,你大度体贴,挑不出毛病,他解除得了婚约吗?你现在是自讨苦吃”
叶柏南陪着周淮康在餐厅应酬男宾,周京臣带着程禧应酬女宾。
太太们硬夸他,“周公子作诗朗朗上口啊!我小女儿最不喜欢背诗词了,您这首《吃汤圆》,她念了一遍,背熟了。”
程禧憋笑。
周京臣凉森森瞥了她一眼,和太太们碰杯,“多谢吊唁华夫人。”
拐出走廊,是2号贵宾桌。
隔了一堵屏风墙。
他立在墙下,喜怒不辨,“毁我名声?”
程禧鞋跟摩擦得瓷砖哒哒响,“没毁”
“站好。”周京臣皱眉。
她条件反射听他的,双腿并拢。
“收买服务员,故意去儿童包厢传播。”男人眼神发冷,“有钱了是吧,大方了?”
“不花钱。”程禧晃了晃手腕,“手链卖了五千,给服务员一千,赚了四千。”
周京臣眼神更冷了,“我送你那条?”
她心虚,不搭腔。
“你很会做生意啊。”他一张脸黑压压的,“你以为卖五千是赚了?”
程禧如实说,“赔了。”
“那为什么卖?”
她舔唇角,“不乐意戴。”
周京臣注视她。
好半晌,他笑了一声,笑浅浅浮着,隐隐沙哑,“行。”
随即,把空酒杯重重撂在花台上,扬长而去。
那力道,险些震碎了杯子。
亲过叶柏南吗?
午宴的尾声,周淮康夫妇亲自送华大伯父离场。
周京臣和叶柏南留下,主持大局。
终归是白事宴,宾客不那么热情,交谈也少,大部分象征性吃一点,便匆匆告辞。
程禧负责送客。
不得不承认,“叶家未来长媳”的头衔,比“周家养女”的头衔,名正言顺多了。
以前她是边缘化人物,小角色。跟着周太太聚会,大家才搭理她;独自出门,即使认出她了,基本不打招呼。
等她走了,还会鄙夷,“她父亲贪污,包小三,自杀了。”
如今,个顶个儿的主动打招呼。
名利场真是现实。
宴厅里,周京臣俯下身,搂住一位白发男人的椅背,“蒋爷爷,这是我妹夫柏南,您多照顾他。”
男人扭头,焦黄的面皮儿,操着正宗的陕北口音,“臣臣,妹妹出嫁了啊?”
“禧儿长大了。”男人耳鸣,周京臣贴着他耳朵,提高音量,“您见过的,她那年穿校服,短头发,在您的八十岁寿宴上弹了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