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思雅轻轻抬眸:“当真?”
“自然!”李清越掷地有声:“谁敢在你面前嚼舌根,就让阮妈妈替你去教训她!谁在背后嚼你舌根,你就告诉我,我也学父亲当年一样,打上门去!”
他说的是当年有人传平北王妃生下他以后,坏了身子,再不能有孕,却绝口不提为平北王纳妾,同样被编排善妒,平北王知道以后,提刀上门威吓的事。
文思雅被逗笑了。
李清越浮夸地大叹一声:“可算是将你哄好了,你都不知道,你一跟我生气,连带着整个王府的人都看我不顺眼呢,我这日子过得,啧,连口热茶都没人愿意端给我喝。”
文思雅羞红了脸,将脸埋进男人怀中,嘴角轻扬,心中却无多少欢喜,有的,只是宽慰。
男人的表态已经超出了她的意料,却也差不离。
方才句句都是她的心里话,只是她真正担心的,不是外人如何说她,而是男人听到那些话后,会有何想法。
如今他们是少年夫妻,又多少算是同甘共苦过,他自然多给她些体面。可天下的夫妻,从始至终都情深意重的有多少呢?人心总会变,情份也能转淡。何况,男人不像女子,终日里守在后院。他们在外行走得多了,最是注重脸面,旁人笑他一回惧内,他或许不放在心上,可若十回百回呢?若回回都笑呢?
就像她父母一样。
早年也是恩爱过的,只是后来感情一日日地淡了,父亲在外听多了人们笑他无子,性子便愈发地左了,回到家来,常拿外人笑话他的话去羞辱母亲。
也是因为如此,母亲才一房房地为他寻来美妾。
她不想,也决不会重蹈父母的覆辙。
既然决定助男人活着回来,挣回高官厚禄,她便也做好了有朝一日,二人情份淡了,男人别有心肠的准备。
既然不愿意与人共享丈夫,她就绝不会主动为男人纳妾。
那他迟早也会和父亲一样,在外行走时被取笑娶了个不贤良又善妒的妻子。只盼到时候,他能记起今日,她先入为主的委屈,和自个儿的表态。
若他变了心,要与其他男人一样,娇妻美妾,儿女成群,她自然会如他所愿,为他张罗。
只是同样地,她会让他记起这一日所说的话,让他明白,是他自个儿变了心,而不是她不贤良。
能得男人的心时,她要心;若没有了心,她就要名,要利,要他的心之外,所有的一切!
黑莲花的日行一善系统23
宝元二十五年十月十五,李清越再一次率军前往北境,与此同时,文思雅已经有孕六个月了。
这次的肚子可比上回小了许多,姚氏不免有些失望:“看来不是双胎。”
叫人哭笑不得。
玉妈妈心直口快道:“您呀,长得美,想得也美。双胎是多稀罕的事,一回就差不多了,哪还能回回都落咱家?”
惹得众人都笑了起来。
姚氏也不恼,又换上一脸笑容道:“我这不是想,有了一双乖孙子了,若能再来一双乖孙女,那我真是死也无憾了。”
“呸呸呸!”玉妈妈连忙道:“百无禁忌,百无禁忌!”
阮妈妈也是一脸的不赞同:“指不定就是您在心里这样说过了,懂事的四姐儿才故意晚些来,就等着您这祖母长命百岁呐!”
姚氏自知失言,忍不住笑说:“瞧你们,我不过是说句玩笑话,也值得着急成这样。多亏了思雅给的药,我如今好多了,一定会活得长久,直到看见咱们朔哥儿、舒哥儿成亲生子才行。”
“这就对了!”玉妈妈拍掌道,三人相视而笑。
——
文思雅午睡起来,安荣安华伺候她净面更衣。
“郡王妃,别薇一家被人买了。”安荣忽然说。
她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别薇便是那个买通了谷方,想爬李清越床的丫头。
那晚多亏了玉妈妈半路撞上谷方,见其神色不对,顺藤摸瓜过去才及时阻止事情发生。后来,背主的谷方被军法处置,别薇一家则被发卖。她虽未特地吩咐什么,安荣却心有灵犀地告诉人伢子,这是犯了错的奴婢,不必送到太体面的人家去。
“谁?”文思雅微微蹙眉,若是不堪的人家买的,安荣只怕已经幸灾乐祸开了。神情如此凝重,想必买家不得她心。
果不其然,安荣回答:“永宣侯府。”
文思雅一顿,嗤笑了声:“这蠢货,摆明了要与我过不去。”
她们这样有头有脸的人家,家中奴仆多数是家生子。
便是添丁进口,人手不足,非要找人伢子买人,也会精挑细选。长得齐整、聪明伶俐是基本要求,来处更要透明。似别薇这种爬床失败,被主母全家丢出来的奴婢,通常是没有好人家看得上的。
永宣侯府怎么着也是一品侯爵府,他们来买人,人伢子更不会,也不敢隐瞒奴婢们的来历。
明知道别薇是她家出去的,还是做了这等事情,如丧家犬般被赶出去的,池云梦还敢买走,这不是刻意与她过不去,是什么?
“想必是在博哥儿那没占到便宜,破罐子破摔,故意膈应我来了?”她推测道。
安荣安华相视一眼,似是没有明白她的话。
“博哥儿?”安荣奇怪地说:“郡王妃,咱们家的博哥儿不过五岁大,能做什么?”
文思雅抬手抚过鬓间步摇,没有答话。
可不是么,在所有人眼里,博哥儿只是五岁大的孩子,怎么会与后母斗得有来有往,甚至占尽上风呢?
但事实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