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想知道,我为何与……与容姑娘退亲?”
“不错。”
“世子曾问过容姑娘?”
“不错。”裴忌微微颔首,“容姑娘人品贵重,她并没告诉我。”
沈聿止不住颤动指尖。
就在沈聿思虑时,裴忌又道:“我可以先告诉你,你再斟酌是不是告诉我。”
“你养父得罪的那位贵人,是荣亲王。”
沈聿恍然大悟,“荣”与“容”同音不同字,他以为父亲得罪的是容姓贵人,不是容寅,是荣亲王。
话已经说到此处,沈聿深深吸了口气:“我们退亲,是因,因罗氏是……”
不等沈聿说完,裴忌倏地阖目,水阁掩光,本也照不见他瞳仁中的绿色:“我知道了,你不必再说。”
几乎是同时,屏风后传来一声轻响,似乎是想阻止沈聿说出口。
沈聿看向那尊泥金百蝶屏风,竟轻笑了一声:“容姑娘冰雪聪明,待人极好,事母至孝……她既有见地,又心怀慈悲。”
“自小就吃了许多苦,纵有些厉害处,那也不是为她自己……”
楚六说过的话,此刻从沈聿的嘴里一模一样的说出来:“世子倾心于她,就莫让流言伤她。”
裴忌一字一字听着,待沈聿说完,他应一声:“好。”
锦屏
华枝春怀愫
泥金屏风后的人,自然是容朝华。
这架泥金百蝶屏风足有十二扇,泥金作底,点翠为蝶。屏上百蝶或振翅欲飞,或收翅立于花间。
看上去确实华贵非常,可也与水阁格格不入。
沈聿刚迈进水阁就注意到了这架屏风,楚六一路行来都在称赞裴世子风雅,这架屏风显然与他的喜好相悖。
但贴金点翠,底座厚实,能将后面的一切掩得密密实实。
水阁被屏风一分为二,朝华就坐在屏风那一侧,能听他们说的每一句话。
沈聿出狱,裴忌给楚六报信的同时,也给朝华报了信。
楚六在刑部大门外扶沈聿上马车时,纪管事派出的小厮就在街角,看着马车驶进大槐胡同,等大夫提着药箱出来,小厮才回容家禀报。
甘棠向姑娘诉说沈聿的状况:“大夫说,沈公子劳损太过,但他年轻底子强健,只要将养些日子便能好。”
朝华点头看了甘棠一眼。
甘棠明白姑娘这一眼的意思,既然沈公子安然无事,以后便不用再事事回报。
芸苓几人已经收拾好了春衫,预备去殷家小住几日,看到姑娘终于展开眉头,也跟着神情一松。
芸苓道:“等去舅老爷家就好了,我听说上京城只有春秋两季最舒服,姑娘正可跟夫人出门疏散疏散。”
朝华人刚到殷家,就接到了裴忌的信。
这回萧老大夫终于不用跑到街上去吃羊肉汤面了,容姑娘刚到,信就跟长了脚似的跑到殷家,萧老大夫把夹在医案中,光明正大送到容朝华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