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家,不回去也罢。
殷慎便是这时候进屋的,他也用草药染过头发,为了见妹妹,他还用上了妻子的玉容膏。连抹了两个月,抹得同僚都闻见他身上玉容膏的香味,还在背后对他指指点点的。
但再怎么装也不像三十岁的人。
不得已等到天黑,等屋中点起灯时才提溜着一串花灯进屋来:“真娘回来了,看看我买了什么来?”
真娘恍恍然看住哥哥,屋中所有人都假装吃茶谈天,似乎各有各的事做,可每个人的注意力全都在真娘的身上,过了这一关,才有可能留在家中。
岳氏心下大急,就该再缓缓的,或是说她哥哥出船查货,点关税去了也成。
朝华也没想到舅舅这样就进来了,她扣住银针,母亲有半点发病的征兆就先用银针稳住,萧老大夫就在隔壁,立时能赶过来。
只见真娘胸膛起伏,吸着鼻子:“哥,你怎么这样丑了?”
冰车
华枝春怀愫
殷慎听见妹妹张口还是未嫁时的语调,再看她眼睛神态一丝未变,还比当年发病时看着气血更丰足,不由心中叹息。
他看了眼朝华,又看了眼妻子。
岳氏心中了然,她笑着对真娘道:“这么久不见你同你哥哥说说话罢,我带……阿容妹妹去看看屋子。”
把阿容交给嫂嫂,真娘是极放心的,她欣然点头拉着兄长坐到暖炕上:“哥,你又不是纤夫,怎么黑了这许多?”
殷慎比小妹妹大十来岁,父母早故,这个妹妹几乎就是他一手领大的。
说是妹妹,实是女儿,隔却多年也不生分。
真娘说完这句便向哥哥报怨:“哥哥不知道,三哥他自己出门把我扔在家中,要不是有阿容妹妹陪我,我且不知日子怎么过呢。”
朝华只听到这么一句,岳氏已经将她领到南边厢房,刚进内室,岳氏便把朝华一把搂住,隐忍着哭出声来:“朝朝受委屈了。”
罗氏的事,容寅并没瞒着殷家。
“你舅舅与我,刚收到信那几日都睡不着觉……”
殷慎一直懊悔当年将妹妹嫁给容寅,他只想着若是找个跟他自己一样要顶起门楣的,妹妹的日子实在太辛苦。
容寅与妹妹幼年相识,二人志趣相投,才情相谐,若无意外一辈子都会琴瑟和鸣。
谁知苦了妹妹一生。
岳氏先是哭,跟着又咬牙骂起罗氏来,待骂上两句又想起沈聿是罗氏的儿子,紧紧将朝华抱在怀中。
一想到要是自己的女儿遇上这种事,岳氏连生剥罗氏的心都有了。
朝华只是任由舅妈搂着自己,上回见舅妈时朝华才五六岁,隔了十年,舅妈身上的气味还跟当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