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聿笑了:“我知道。”羊肉灌汤包子一送到琅玕簃,他就知道了,十岁之前他长在榆林,这在衢州不是秘密。
朝华又道:“不止是去衢州。”
沈聿神色微顿。
船中不曾点灯,湖中却有灯色波光投进船内。
沈聿一向知道她生得极美,凝质皎若,神仙不殊。
这般容貌才配得起她那双晶莹澄澈的眼睛,此时那双眼睛正望着他:“这封信我看了一半。”
她指尖点在信纸上,将信推到沈聿面前。
沈聿拿起信封信纸,漆口还新,确实是刚刚打开的。
借着船外灯火飞快看完,又将那张信纸放回桌面,反推到朝华身前:“字字属实。”
沈聿凝息敛神,他连婚生子都不是,他是私生子。
他坐在那里,方才接到短笺,飞奔下山的喜悦,此刻烟消云散,他等待她开口。
朝华指指小桌上盛着金丝蜜枣的白瓷碟子:“吃罢。”
沈聿怔怔伸出手去,捻颗枣子送入口中,又甜又粘牙。
“说罢。”朝华也捻一颗,她含着甜枣道,“我要听你说。”
马药
华枝春怀愫
日头一点一点挪进山坳,湖上船灯照得湖面一片潋滟。
芸苓坐在船舱外的小杌子上,咬着肉包压低声音问沉璧:“里头怎么不点灯啊?”
舱内有细语声传出来,只是听不清到底在说些什么。这黑灯瞎火的,对面坐着能看得见么?
“不知道。”沉璧说完咬一大口肉包子。
话音刚落,舫中烛火倏地一亮,烛光透过帘幕。
芸苓还以为她们说话被舱内听见了,刚想同沉璧换个眼色,就见沉璧只顾肉包,她翻了翻眼,又把目光转了回去。
……
沈聿打起火折点亮灯烛,待口中甜枣吃尽,他才道:“我初到容家,是为了寻仇的。”
朝华眉梢轻抬,定定望住沈聿。
沈聿没有停下解释,而是从头说起,从他出生时说起。
“我不知生父生母是谁。”沈聿的生母大雪天叩开了沈家的门,说她肚中怀着沈大人的孩子。
沈聿的养父品阶小,一年之中有半年守在东营堡内,说是官员,其实住的地方不过是个巴掌大的小院子,四邻街坊也都是些小官员。
夫人叶氏开了门,看着女人肚子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