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那个身形单薄的女孩安静地坐在水榭的护栏旁边。风铃悬挂在她的上方,清凉的风吹过,掀起了她耳旁一缕柔软纤细的黑发,也吹响了清脆风铃的歌声。
她遥遥地望着他,似乎有些好奇,也有些疑惑,在意识到他的注视后,她自然而然的移开了目光,嘴角却隐约浮现了一律笑意来。
那一瞬间,他忽然在心头升起了一阵难以忽视的恐慌来,几乎让他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义眼的现实增强模拟界面上,维生系统已经开始提示他心跳过速,激素分泌异常了。
到了此刻,他才忽然意识t到,今天自己出现异常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
在听见李长意说到全域健康监控系统出了问题,需要延迟上线之后,他第一反应竟然不是这会对他的计划造成的后果,而是——
他赌输了。
他没能在夏年羁押期结束之前兑现他说过的话,他没能在期限内控制住临星城的几乎所有人。
于是,他所考虑的第一种后果,便成了如何将夏年继续留在这里,不兑现他赌输之后的承诺。
他绝对不会放她走。
他绝不会。他宁可杀了她,把她的尸体留在这里,那也至少是将她的一部分留下了。
他绝不会让自己两手空空。
李长意注意到季景山的目光。
他有些困惑。
他和季景山认识很多年了,在他还是个刚加入自由派的小政客的时候,他就已经被季景山的父亲季和盛挑选为了培养对象。从那时候起,他就与季景山相识,并在后来的几十年里关系愈加密切。
……但他却从未见过季景山这个样子。
他无法形容此时此刻季景山的神色。恐慌、愤怒、焦虑、无措,他就像是一个被人抢走了玩具的孩子。
李长意诧异不已。
即便是季景山最令人不可理喻的那几年——他与阿拉贝拉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在与那个女人闹脾气的时候,他都没有露出过这样的表情来。
阿拉贝拉死后,他更是像完全丢掉了不必要的情感般,如同一块失去了人性的坚冰。
于是他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水榭的方向。
他看到了一个坐在水榭的围栏旁的女孩。那女孩并没有在看他们,而是望向另一个方向,只留给他们一张侧脸。在李长意义眼矢量放大的图像中,他从那张白皙漂亮的侧脸中确认了女孩的身份。
那不是……
那不是夏年吗!?
……他旋即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可思议地看着季景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