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初升,上午的阳光总是这样柔和,令人感到温暖却不会不适。细碎的光影洒在地面,主院大堂内噤若寒蝉,门外以及两侧立了不少人。
大堂正中的座上,白琉胭始终不言不语,静静坐着,猜测得到确认,她眼底满是悲痛之色,背脊却挺得笔直,似是丝毫不认为自己有错。
四周窃窃私语,无不是各怀鬼胎。
立在门外的黎之初垂着眸,连眼神都吝啬施舍给这些人,时间差不多了。
黎峥就立在白琉胭几步距离处,手中提着一柄沉重的长剑,眉头紧紧皱起,目光低沉地看着白琉胭。
黎峥并未开口,白琉胭同样,面上风轻云淡,旁人愣是半丝怯意都未捕捉到。
二人就好似在无声对峙。
堂内立着的人面色各不相同,匆匆赶来的白家旁系则立在不远处,眼色冷然。
若非他们作孽,白家怎会遭此横祸!
家主嫡系一支惨死本该是值得高兴的事,这样他们便可理所应当的上位,可坏就坏在偏生死在了这个节骨眼上!
白家死得所剩无几,曾经盘踞一方的世族已然不复存在,能担事的全死了,白琉胭被问责,今后落败是必然。
“还是那句话,我没什么好说的。”白琉胭率先打破僵局,“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要我说什么?”
“瑟瑟的失踪与你白家毫无干系?”
瑟瑟?呵,瑟瑟……是了,黎峥心心念念的,永远都是虞倾瑟那个妖女。
果真是妖女,死了都阴魂不散,这么久过去了还有人为她报仇,旧事重提。
白琉胭答非所问,嗤道,“黎峥,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
“就凭你好侄儿的几句话,你就气势汹汹的来质问你的结发之妻?”白琉胭冷冷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语气平淡。
曾几时,她开始后悔当初执意嫁他?
是自她嫁入黎府多年受到的冷落?是黎峥听到点风吹草动就将剑架在她脖子上质问她?是黎峥为了虞倾瑟留下的破风铃险些掐死她?还是如今白家因她而亡。
或许都有。
知道又如何,当年的黎峥没有查到真相,如今他也查不到。
无非是黎之初那个小崽子在拱火,虞倾瑟又不是他亲娘,不过被其抚养过一段时间,就对虞倾瑟死心塌地了?养不熟的白眼狼,只恨当初没有连带着一起弄死他。
如果不是当初黎之初与那贱人生的小崽子同时失踪会引起怀疑,她也不会放任他长到现在!
白琉胭神色未变,“今日不管你如何问,始终还是那句话,我不知道。”
“哦,是吗?”门外传来一道男声。
众人看去,沈执眉间染血,素来干净的白狐裘上都沾了几滴血,好似雪里红梅,格外惹眼,不知是何时溅上的。
他语调平静,握着扇柄的指节却苍白泛青。
“既然不知道,那你就带着你的‘什么都不知道’跟你的一双儿女上路吧……”沈执也不多废话,伸手掰起挟持的少年低垂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