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贤王写完字体最后一捺,抬眸看着陈管家融入昏昏小径之中,离开院子。
他将毛笔搁下,吹干纸上墨迹,叠好放下。
灯火将他影子照出几重来。
听风苑。
姜姜他们已经有模有样扭着竹篾,做出几个圆灯笼来。
花满楼手巧,不仅会做最简单的圆灯笼,还会做六角宫灯、兔子灯、莲花灯等等。
搞定一个圆灯笼的小姑娘,对自己信心大增。
她把做好的灯往陈管家遣人搬出来的灯架上一挂,就说要挑战做兔子灯。
中秋之夜,怎么可以没有兔兔呢!
君子好脾气应着,耐心教起来。
只可惜。
圆灯笼和兔子灯是青铜和钻石之间的差距。
姜姜弄毁了五六个,也就勉勉强强做出来一个歪歪扭扭的小兔叽。
——它胖得像一只肥啾。
等她将自己的兔子灯和傅红雪手中的一比,更是惨不忍睹。
——一只是兔子没错,另一只却……勉强算是一只脸朝下摔了一跤的兔子吧。
——从月宫脸朝下摔的那种。
见姜姜实在沮丧,叶蕊蕊搂过她的肩膀,啵唧一口:“宝贝儿别伤心,你看我连圆灯笼都造不出来,岂不是更凄凉。”
更凄凉的例子,让姜姜稍稍得到了一丝丝安慰。
花满楼伸手:“我帮你把兔子画一画?”
小姑娘有些不想让花满楼摸这只肥嘟嘟的丑兔子,可在君子温柔又真诚的“注视”下,谁又真能将拒绝的话不假思索吐出口呢?
反正姜姜不能。
她慢慢把自己的丑兔子递过去,心虚道:“要是实在不行……我就再来一次好了。”
君子用那宽厚、温暖的手掌,摸着丑兔子。
他摇头:“不用重新做,只是会有些憨态可掬罢了。”
花满楼朝石桌走去,安然端坐在石凳上,问旁边的楚留香,哪一个小碟子是什么颜色的颜料。
楚留香点着碟子,发出些声响来,让花满楼辩位。
花满楼清楚颜料色泽以后,便开始用毛笔沾墨,给兔子画出眼睛、鼻子、嘴巴、耳朵,就连四条腿和尾巴的细小毛发,他都一一添上去。
本来瞧着有些怪异模样的小兔叽,瞬间变成了一只瞪着眼睛,有些惊慌要“刹车”的顽皮、灵活的小兔叽。
叶蕊蕊看得葡萄都捏爆了,汁水溅了一脸。
她伸手随意抹去,俯身靠近花满楼一些些,大为惊奇:“你真的是个瞎子?”
这样的疑问,花满楼一年要解答个三两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