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一伸一劈,那人软软倒下。
事情发生不过一呼一吸之间。
姜姜却觉得漫长得犹如一息一年。
白芝韵跑过来扶她:“没事吧?”
姜姜吐出一口气,摆手笑道:“没事。”
白徵筠道:“这些黑衣杀手,为什么要杀我们?”
有一道苍老的声音回答道:“因为他们要杀的不是你,是我。”
声音是从土庙后面的胡杨林发出来的。
他们对视一眼,纷纷施展轻功,落到林子前。
落日已尽。
黑暗无边。
今夜的星子稀疏。
薄雾在林子升起。
胡杨林里,散发着一种诡秘的气息。
他们无法分辨这道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好似这林子里,每一个角落都有一个老头子,说着一样的话。
姜姜向前两步,抱拳道:“老人家晚上好!”
老人笑道:“好久没见过这么有礼貌的小姑娘了。”
何止是小姑娘,他在这里二十年,除了来斩草除根的黑衣人,根本就不会有其他人出现。既然黑衣人是来杀他的,又何谈礼貌不礼貌的。
可能因为这个原因,老人的声音无比苍老嘶哑,甚至有些刺耳。
在这样树影诡秘,雾气弥散的情境里,这样的声音简直就是夺命的鬼蜮嘶叫。
毛骨悚然的感觉从他们心底滋生。
姜姜笑意不变,甚至更加灿烂了:“对待前辈,有礼貌是应当的。”
老人又笑了:“好!很好!”
姜姜道:“而且,我们前来可不是寻仇的,而是给前辈送礼来的。”
“哦?”老人道,“是什么礼?”
姜姜道:“血钩子。”
老人顿了一下,然后就剧烈地喘息起来。
如灶前破风箱嘶鸣。
19老人2
姜姜紧张道:“老人家?老人家?”
老人地狱恶犬般露出了獠牙,语气一下子就变得凶狠起来。
“是谁!是谁把‘血钩子’的事情告诉你的?”
姜姜只说了三个字。
“幸存者。”
“幸存者。”老人喃喃念叨着,似乎在咀嚼这几个字,念叨几遍后,他忽然狂笑起来。
那声音就像是尖锐的金铁在平滑的铁板上“刺啦”划过一样,令人牙酸耳朵疼。又像是来自地狱底层受刑灵魂的呐喊,凄怆得令人不忍再听。
“犹存何幸?!”
白徵筠道:“老人家为何这么说,能在灾祸之中活下来,岂非幸事一桩?”
“那你瞧瞧我,看看我这样子,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运?”
落日余晖中瑰丽的剪影,变成了黑夜雾气中张牙舞爪的怪影。
雾,更浓了。
细细的窸窣声在林子里响起,像滑腻的毒蛇在摇摆着身体,行过枯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