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恒今日格外开心,便顺着他的话说:“甚好,夫人辛苦了。”
雷禹弯身在风恒耳朵边笑道:“那我是不是可以讨个赏?”
风恒微微歪下身子,躲开他吹出的气息,揉着耳朵问:“夫人想要什么赏?能应的为夫都给。”
雷禹露出个得逞的笑容:“那今晚让我服侍你洗澡吧。”
风恒:“……”他这是自己主动往坑里跳啊。
自从风恒的力气恢复到能够自理后,每天只让雷禹把自己抱进抱出浴桶,再不让他擦身,结果雷禹还惦记上了。
这天晚上,风小少爷被夫人洗成了个香喷喷的大胡萝卜,才被裹着薄毯抱回床上。
*
冬去春来又是一年,随着风恒双腿逐渐好转,风家的气氛是一日比一日好,过年的时候甚至还在城里散了一整日红包。
元宵这天早晨,吃早饭时风恒突然说:“晚间城里有灯会,我们也去逛逛吧。”
雷禹一愣,随即笑开:“好啊。那咱们晚些出门,不然人太多你的轮椅不好走。”
现在风恒正在练习行走,但还不能走太长时间。
到了晚间两人先搭马车出门,行至办灯会那两条街的入口处才下车。
除了几个随侍小厮手里提着杨管家特意准备的新式样灯笼,雷禹又递给风恒一个竹编小灯笼,里头莲花造型的蜡烛光亮透过众多笼眼照出来,别有一番意趣。
风恒接过,有些吃惊地看向雷禹。
雷禹得意地扬起眉:“我做的,你提出去保管是这城里独一份。”
风恒失笑,却也将这小灯笼架在了轮椅扶手上。
此时已经过了最初的热闹时间,人群散去一部分,走在街上不至于摩肩接踵。雷禹推着风恒慢慢逛着,两人时不时点评一下路边摊子上挂着的诸多花灯,雷禹还沿路买了不少小玩意。
两人行到一座桥边时,碰到了靠在桥头望着远方的简铭。
这大半年里雷禹和风恒的六名好友混得熟,尤其又和简铭关系好,还帮简铭办过几桩案子。现下看他神情有些落寞,便推着风恒走过去,开口打趣道:“简捕头莫不是被人爽约,正在思念某位佳人?”
简铭见到他们,落寞的表情瞬间收起,摸着光溜溜的脑袋咧嘴一笑:“我哪里有什么佳人可思念的。就是和花家兄妹还有温镖头约好一块游河,我刚下衙过来。”
正说话间,河中划来一条挂着好几盏花灯的小画舫,船上正是花家兄妹和温遥。众人相互寒暄一番,雷禹考虑到河上湿气重晚风凉,对风恒的腿不好,便谢绝了他们一同游河的邀约。
待目送画舫划走,雷禹继续推着风恒过桥。桥这头基本都是卖吃食的小摊,他又挑了一家卖元宵的摊子把人推过去。
刚坐定,桌子旁又走过来两人。雷禹抬头一看,见是同样携夫人来逛灯会的贺夫子,自然又是一番寒暄。
几人一路行来都吹了点凉风,此时吃上一碗热腾腾的元宵,实在是舒服至极。
闲聊着吃完了元宵,贺照川便说:“我和阿月准备去月老树下挂灯笼,风兄和雷兄是否也要同去?”
雷禹和风恒都听得一愣:“月老树?”
百里月掩嘴笑道:“就是县衙后面那条街上的百年老树,也不知道哪年传出来的,说是能求得好姻缘保佑婚姻美满。所以每年元宵和七夕都有许多人去挂灯笼祈福,县令老爷还专程命人在那处设了两个大水缸防着走水。”
雷禹听得有趣,对风恒说:“咱们也去?”
风恒见他满脸都写着想去,自然答应下来,又对贺照川道:“我的轮椅走得慢,时辰已晚,贺兄贺夫人不必陪着我们慢行,先走便是。”
贺照川也没和他们客气,站起身笑着拱拱手:“那我和阿月便先行一步。”说完就牵着百里月的手一同走了。
圆月高升,街上的人越来越少。
雷禹推着风恒的轮椅慢悠悠地辗过城中的青石板路,时不时低头看一眼被自己用狐裘大氅裹得严实的风小少爷,想到先前买东西时摊主们纷纷夸赞两人金玉良缘天作之合,心中分外满足。
待两人来到月老树所在的街道,路上已经没几个人了。
这条街不算长,远远就能见到前方街尾亮着一片光。随着距离缩短,两人渐渐看清了那边是一番什么景象。
那棵树冠如同巨伞的百年老树下竖着几根粗粗的木桩子,木桩子间绑了几条粗麻绳,将老树围在中央,现在麻绳上面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一阵微风拂过,众花灯微微晃动,烛火摇曳光影交错,让树下这方空间仿佛自成一处神秘天地。
风恒一手拿着雷禹自制的竹编灯笼,另一手撑着扶手,腿上使力,从轮椅上站起了身。
雷禹连忙走上前去搀着他。周围小厮们则是识趣地停下脚步,没再跟随。
雷禹和风恒两人相携着走到树下,先是对着老树拜过一拜,接着便绕着挂满花灯的麻绳慢慢走,寻找还能挂灯的空隙之处。
终于寻到一处,雷禹伸出手绕过风恒身后半搂着他,握住他提灯笼的那边手,带着他一同把灯笼递往那处空隙。
风恒却是手上用力,示意雷禹先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