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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第3页）

&esp;&esp;蒋莎莎换上了一身红色长裙，妆容淡雅清丽，神情相当不解。

&esp;&esp;她参加过那么多的节目，当然懂得在哪里唱歌更美。

&esp;&esp;沈宅庭院大气磅礴，历史感浓厚，当然不是一个大门当背景能够比拟的。

&esp;&esp;无论是镜头感，还是气氛，自然是夜空下的宅院，更加能够打动观众的心。

&esp;&esp;万物朦胧，夜幕降至。

&esp;&esp;蒋莎莎在一片跳跃烛火掩映中问道：“万导，之前不是在院子里唱吗？”

&esp;&esp;万家奇的借口非常巧妙。

&esp;&esp;他说：“哦，因为我们突然觉得用蜡烛当布景更能重现当年的篝火。所以挪到了外面，免得沈宅失火。”

&esp;&esp;听起来合情合理，然而地方是若沧改的，蜡烛是若沧让点的。

&esp;&esp;这些从沈氏祠堂拿来的祭祀蜡烛，常年晕染了祠堂先祖的气息。

&esp;&esp;此时点燃，正是要把蒋莎莎给圈在里面，保证安全。

&esp;&esp;话是这么说，可若沧并不确定沈家祖宗们会给面子。

&esp;&esp;夜晚一到，烛火辉煌，蒋莎莎身着红衣，在火光之中分外美丽。

&esp;&esp;拍摄现场人数众多，远远还有沈家年轻一代，在拍照、闲聊。

&esp;&esp;若沧却觉得山野寂静，空旷无野，厚重雄伟的沈家祖宅，隐隐约约笼罩在夜色阴霾之中。

&esp;&esp;万家奇示意开始，蒋莎莎便启唇唱道：“冬天把白雪铺满大地——”

&esp;&esp;婉转清亮的歌喉，在静谧夜晚显得悠扬。

&esp;&esp;歌颂春天不会被冬天击败的歌曲，仍旧饱含着当年抗战时候的期许。

&esp;&esp;整片建筑群落，都在随着歌躁动。

&esp;&esp;仿佛一首歌，触动了它们无法愈合的伤口，集体战栗起来。

&esp;&esp;若沧在发现异动的瞬间，转身远离了人群。

&esp;&esp;他循着气息最浓烈的方向，来到了沈家祠堂。

&esp;&esp;这里平日不会锁门，留给回乡的沈氏子孙跪拜吊唁。

&esp;&esp;若沧抬手推开大门，连嘎吱的门轴声，都透着沉重。

&esp;&esp;供奉的案台上，累累摆满了沈氏宗族的牌位。

&esp;&esp;字迹从旧到新，从古到今，密密麻麻占满了整间大房。

&esp;&esp;面对这样满室牌位，若沧像见到了成千上万的神明塑像。

&esp;&esp;子孙后代虔诚的祭祀，抵得上一座庙宇。

&esp;&esp;这些不止是牌位，而是当地的守护神。

&esp;&esp;它们在排斥着蒋莎莎，即使她不过是站在宅门外歌唱，也引得沈家老祖宗们不安。

&esp;&esp;若沧拿起旁边随意堆好的檀香，出声说道：“抱歉叨扰各位老人家了，我们只在这儿待几天就走。”

&esp;&esp;他持着香，拜了拜。

&esp;&esp;香火缭绕之中，若沧的声音低沉悠长。

&esp;&esp;“这首歌是期待战争早日胜利的歌曲，也许对葬身于那个年代的长辈沉重了一些。记忆虽然痛苦，但是过去了七十多年，各位也不要怪罪一位年轻人的冒犯。”

&esp;&esp;他将檀香插在香炉里。

&esp;&esp;祠堂中满溢了无法忽略的怨气、怒火、悲伤。

&esp;&esp;那些夹杂着时间难以消弭的沉重情绪，渐渐从牌位里弥散出来，源源不断，周而复始。

&esp;&esp;它们排斥的不是蒋莎莎，而是那首歌。

&esp;&esp;大地等待的春天终于降临，却没有庇佑到那些竭尽一生等待春天的人。

&esp;&esp;闹得万家奇信念动摇的东西，不是邪祟，更不是鬼怪。

&esp;&esp;不过是历经四百多年，无数不肯平息恨意的沈家先祖，留下来的最后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