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只剩另一个办法,破坏维持法阵的魔力来源。
露兹一直以为防护魔法靠生命树为阵心施展,大概魔力源也来于它,但没想到被兰登法师否了。
“生命树确实可以维持,但当初与树精一族并没有谈妥。”兰登法师说。
露兹想到那个扣扣搜搜还过河拆桥的老树精,顿时明白了。不过也好在有个精明的长老,树精族才能一直安稳地繁衍生息。
“并非完全是树精族的意愿,生命树有自己的意识,除了树精族和认可的人,不会把力量借给其他对象,自然也做不了魔力源,”兰登法师怕露兹想岔了,解释道,“而且既是魔力源,又是阵心,太显眼了,有心人集火的话就糟了。”
“所以,法阵的魔力源是什么?”露兹问,“要维持这么大一个法阵,如果用晶核恐怕耗费数目不小。”
“记得学院里每个系宿舍区的元素凝聚法阵吗?”兰登法师轻轻点道。
露兹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原来那就是法阵的魔力来源。”
给母阵供能的同时还能够帮助学生修炼,一举两得,而且即使被毁坏了一两个,其他的仍然可以运作,确保了供源安全。
可叛徒是出在法师内部,对方对法阵的事多少有所了解,在行事前肯定已经弄清楚情况。既然如此,为什么这么久了,法阵还是完好无损?
露兹不禁抬头望了望防护魔法,之前被击打出的破洞和裂缝已经在生命树稳定下来后自行修复了。
这是最值得琢磨的事,要是对方早就知道了魔力聚集法阵的确切位置,那么刚才就是最好的乘胜追击的时机。
可一直到现在,法阵仍然是一副魔力充沛的样子,所以露兹猜对方大概还有其他的顾虑。
“因为除此之外还有三个秘密的供源法阵,”兰登法师说,“如果无法一次击溃防护魔法,能学院从战斗中缓过劲来,对方的暴露是迟早的事,那样他所有的努力都会功亏一篑。”
露兹与兰登法师对视一眼,没有错过他眸子里闪过的狡黠笑意。她立即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虽然敌暗我明的形势很不利,但只要用好了这个信息差,也许就能够借此揪出叛徒。
对方想要在最短时间内找全法阵位置,而且能实时掌控学院的调查情况,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答案是混进调查组。没有调查组,他们就现成组一个,诱敌入瓮。
兰登法师趁着战事稍歇的空档,立即宣称为了确保法阵无恙,需要组织一队人手去踩点检查每个供源法阵,包括列为秘密的那三个。
学院现在法师不足,魔导士向来是轮流在学院值勤,此时只有兰登法师,必须在前线坐镇。好在露兹在外的实力身份也是魔导士,自然而然地被兰登法师编入调查组做领队。
他点了另外三个积极响应的法师一同上去,都是在学院任教几十年的老教授。一位温和的木系女教授,是里面唯一的中级法师,另外两名高级法师分别是脾气有些急的火系教授和褐色胡子眼露精光的矮个子金系教授。
“您觉得叛徒会是他们中的一个吗?”露兹问。
“我不知道,”外敌内患让这位年事已高的老者感觉到深深的疲惫,“可能是他们,也可能会另外有
人在暗中尾随你们,你要多加小心。”
不过露兹更倾向于是在这几个人里,毕竟以魔导士的精神力敏锐度,对方想悄无声息地跟踪并且掌握一手消息,这太难了。
“现在我们该怎么做?”木系法师温和的声音打断了露兹的思索,“分开行动吗?”
不等露兹说话,火系法师抢先不满地嘟囔道,“兰登阁下竟然宁愿信任这么个年轻的法师能完成如此重要的事,也不愿意让学院里任职多年的教授来带队。”
“露兹阁下是眼下唯二的魔导士,兰登阁下才会委以重任,”金系法师嘴上虽然说着恭维的话,但实际上字字都在供火,在唯二和魔导士上咬了重音。他显然也很不满,但不想自己出头,于是撺掇老同事。
木系法师目光微动,而脾气暴躁的火系法师直接炸了。
“调查需要的是经验和智慧,不是法力!”火系法师的音量陡然更高了。
这个临时调查组俨然还没开始调查就要濒临分崩离析。
“好啦,你们俩个,”木系法师明显在平时当惯了和事佬,语气不疾不徐地劝解道,“学院现在正是危急时刻,我们可不能起内讧。”
“看在布拉兹教授的面子上,”火系法师不情不愿地哼了声。
“所以接下来该怎么办?”金系法师问,“怎么分配任务?除开明面上知道的几个法阵,还有三个保密的怎么说。”
“其实,”露兹慢吞吞地说,“兰登法师已经告诉了我那三个法阵的位置。”
三人闻言顿时眼神都带上了深深的审视,这种学院内的机密兰登法师竟然也愿意透露给这小姑娘,他就这么自信这个突然出现在学院内女魔导士不会就是叛徒吗?
“不早说,我提议分开行动,快一点,”火系法师火急火燎地问完其中一个位置就离开了,看起来不想在露兹的手下多待一秒。
“两位女士一起结伴吧,没准会有袭击,安全点。”金系法师说得好听,不过一名高级法师让一名魔导士注意安全也挺可笑的。他差不多就差直接说自己也想单人行动。
露兹没说什么,点了点头,目送他朝另一个法阵方向走去。
“别太在意,相处久了就会发现两位教授都没什么坏心眼,”木系法师布拉兹教授跟露兹边走边说道,“他们只是暂时还没法信任你。”
“毕竟我看起来太年轻了。”露兹笑了笑说,“而且出现得太突兀。”
“阁下是制服了叛徒加雷的人,身份最不存疑,兰登阁下相信您是合情合理的,”布拉兹教授轻声说,接着话锋一转,带着些好奇地问道,“你们是怎么制服叛徒加雷的?我听说当时树精族圣地传来了禁咒的波动。”
“布拉兹教授的消息很灵通嘛,”露兹笑着反问道。
“抱歉,我只是有些好奇,纯粹是出于学术的角度,毕竟禁咒应该无法被打断。”
“那种白色火焰,我正好有一瓶,”露兹沉吟道,“加雷法师堕落黑暗后,似乎受它的影响很大。”
“确实呢,”布拉兹教授轻声附和道。
发觉身旁的年轻法师一直盯着自己,布拉兹转过头问道,“怎么了?”
“我想起似乎曾经上过您的魔法生物课,”露兹终于从一直笼罩的熟悉感中抓到了源头,回忆道,“去树精族温泉洞穴的实践课好像就是您带队的。”
“真难为您还记得,”布拉兹教授依然温和地笑着说。
露兹盯着对方还没挪开的眸子,猝不及防地问,“你是叛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