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的脸霎时变得通红,怒火上头,一个箭步,伸手就要抓住小崽种胳膊,然而被酒色掏空的身体怎么比得上后者的敏捷,塞拉菲尔轻松地微微一偏就避开了。
“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你就是头长翅膀的爬虫畜牲,就算有神降会支持你,你也别妄想能得到那把椅子!”
露兹觉得大皇子的想象力实在太局限了,一个帝国皇帝的位置恐怕根本满足不了现在的塞拉菲尔。
“当然,”塞拉菲尔笑了起来,“皇位应该是大哥你的,对吧?”
大皇子刚觉得这话还算顺耳,被耳边的一声刻意的咳嗽提醒,反应过来对方的话里充满了恶意的引导。
就算他是父皇的第一个儿子,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可在被正式宣布前,如果在众目睽睽之下私自应承,就是对皇帝至高无上的权力的挑衅,再传到对方耳朵里,他恐怕就要被流放到军队里去了。
大皇子刚要发火,就听见一道平淡的声音从刚停下的马车上传来,“大哥又在发什么脾气?当心别的谁没事,倒是气到自己肝疼就划不过来了。”
露兹看见上面又下来一个红色及肩发的青年,紧随其后出来的是一名面貌年轻的法师。眼下到场的皇子都带了人来,从着装扮相上看,显然都是军师幕僚一类,明显接下来的聚会不是娱乐性质。
只有塞拉菲尔态度随意得让人咬牙,这么郑重的场合,竟然像参加什么三流晚宴似的带了女伴来,还在皇宫门口亲亲我我。
露兹随意地瞥向三皇子身后的法师,陡然对上熟悉的蓝色眼睛,两人俱是一愣。
第146章事变露兹与克雷尔对视一眼后就自然地……
露兹与克雷尔对视一眼后就自然地挪开了视线,眼下阵营泾渭分明,显然不是叙旧的好时机。
而克雷尔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得就要久很多,虽然早有预感露兹不会轻易死掉,但阔别已久之后,亲眼见到对方还活着还是让他忍不住惊讶。
特别是她身上的气息,收敛得很干净,乍一下根本瞧不出这位昔日好友的实力,可见对方远在他之上。这么想克雷尔心里不自觉地复杂起来,他好像还从没赢过她一次,即使自己现在已经是赫赫有名的魔导士了。
“殿下,”又一个声音横插进来,“午安。”
“我们的大英雄来了,”二皇子调侃道,“维提尔伯爵,作为今天会议的主角,你来得有些晚呐。”
“又没有迟到,晚什么晚?”大皇子与刚才对待塞拉菲尔迥然的态度热络地招呼维提尔,“我们该进去了,维提尔,别让父皇久等了。”
维提尔无有不从地上前,不紧不慢地跟在魁梧的大皇子后面,期间还跟所有皇子和同事大臣们热络地打了招呼。不过当他的目光扫过露兹和塞拉菲尔时,还是有些不自然地停了下,接着才假装若无其事地转开去。
维提尔虽然明面上公开的站队是大皇子,不过从形式看来更像是中立派。因为大皇子是顺位第一继承人,很多支持他的人并非完全是他的拥簇,他们可能只是嫡长子继承制度的维护者,仅此而已。
事实上这批人应该是坚定的皇帝和皇权党。因为就算大皇子今天暴毙,他们也能面不改色地支持下一个顺位的二皇子。
皇宫前的白色大理石台阶又高又长,每隔一段就站着名守卫。
走上去时,二皇子冷不丁地问,“艾佛利家有几位公爵小姐?听说维提尔伯爵的先夫人也是来自艾佛利家,这么说她跟您是姐妹啰?”
露兹被这么仓促地拉到皇宫来,没有提前想好说辞,此时被骤然发问,飞快在脑海里组织说辞,想着该怎么合理地打上个补丁。
“早死的是她的双胞胎姐姐,”塞拉菲尔用敷衍的口吻说道。
众人纷纷应声,礼貌地招呼,就是不知道私底下有多少人会信这种双胞胎的鬼话。
二皇子眯起的眼睛从维提尔抿直的唇线扫过,接着看向目光落在他处遮掩尴尬的艾佛利小姐,以及一派云淡风轻,仍然紧紧拉着她的塞拉菲尔,敏锐地嗅到了里面不同寻常的气息。
“你不觉得有点扯吗?”露兹的目光专注地打量皇宫门前的雕塑,同时用很轻的气音问身旁的男人,“鬼才会信双胞胎这种事。”
“反正他们很快都会变鬼,”塞拉菲尔说,“所以最终都会变合理。”
露兹的眼尾翘起,审视的目光透过睫毛斜瞥向他。后者朝她微微一笑,轻声说,“开个小玩笑。”
“贵族之间离谱的事多了,有个说辞搪塞就行,”塞拉菲尔无所谓地说,“喜欢阴谋论的人,不管理由编得多天衣无缝,他们还是不会信。”
所以他也知道自己的行为很离谱吗?露兹撇撇嘴想。
此时一众人在红丝绒制服的男仆引导下,正沿着一条铺着锃亮大理石的长廊向前,沿途有一排房门,有的开着,透过这些房门,露兹飞快地扫了眼,每个房间里都挤满了洒扫装点的女仆。
她们正在把墙壁上的魔法灯换成一种缟白的蜡烛,从空气中飘来的那股淡淡的甜味来看,应该跟神降会地下密室里的尸油蜡烛是同一种东西。
“父皇近些年真是越来越偏爱这些奇怪的东西了,”三皇子小声嘀咕道。
“哪里奇怪了?”走在前面的大皇子说,“我倒是觉得这股香味挺好闻的。”
露兹闻言,目光若有所思地打量起身姿魁梧,脚步却轻浮得很的男人。
他们穿过走廊,拱门,大堂,客厅一个接一个,每道拱门前都有一个穿着黑丝绒制服戴着白手套的男仆会带他们走到下一个拱门负责人那里。
交接几轮后,他们终于在一扇镶嵌金色玫瑰花纹的白色木门前停下,一个老男仆从里面打开门。
随着他们的靠近,门框中陡然燃起了一条绿色火焰组成的门帘,摇曳的火焰帘子后面,是形单影只地窝在王座上的老人身影。
“陛下让殿下们进去,其他大人们请留在外间稍作歇息。”
“用得着吗?”大皇子望着火焰帘子忍不住地皱眉,“父皇难道担心自己的儿子会行刺吗?”
耳边有刻意压低的笑声响起,三皇子在大皇子转来的目光下放下嘴角,“父皇这么做自然有道理,大哥难道是在质疑父皇吗?”
“我没有!”大皇子咬牙切齿地反驳道,脾气上来想爆发但余光瞥到门那头的皇帝还是忍住了。
“神火能检测出危险,安全的对象才会被放行。”虽然在场的人明显都对火帘检测十分熟悉,但老男仆还是重新介绍了一遍,“这是陛下受到神明保佑的证明,殿下们可以把每次穿越都当成神明的祝福,不必过于抗拒。”
大皇子显然没有被这套虚假的说辞说服,但皇帝面前他不敢造次,放在两边的手紧握成拳,一头扎进火帘穿过去。其他皇子也纷纷紧跟在后面穿过。火帘仿佛只是个全息投影,无障碍无触感,只有轮到塞拉菲尔时,火焰才显现出了一点抗拒。
不过这显然是出于它的私火情感,绿火讨厌这头龙,当见到他拉着亲亲主人的手时,讨厌到达了顶峰。
塞拉菲尔也不是第一次被检测门恶意拒绝了,无视掉里面几人投
来的看戏目光,徒手撕开火帘,不紧不慢地跨了进去。
老男仆见怪不怪地走出房间,只要神火没有做出警示,不管对方想怎么穿都行。他恭敬地合上门,笔直地站到门边静侯。
皇子们离开,外面等候的人群氛围也松缓了不少。在露兹他们到来前,这里已经或站或坐地候了不少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