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里全是人,林子君将小时年竖抱起来,小心地护在怀里,小时年乖乖地趴在她肩头上,冲着站在她妈身后的顾云舟一个劲儿地笑。
她一笑,眉眼弯弯,嘴角上翘,酒窝明显,一张脸像朵花绽放,和她妈一模一样。
顾云舟没想到出差半个月回来,小时年还认得他,朝她点头微笑,把小时年逗激动了,扭了扭胖乎乎的小身子。
林子君不知情,以为闺女不耐烦了,忙哄道:“乖了,马上就出去了。”
其实有他爹护着她们,林子君并不觉得挤,这么想着,他爹的声音从门口响起:“子君没事儿吧?”
“?”林子君眨眨眼睛,“没,没事儿。”
再看护在她身侧的两只手臂,确实要比老爷子修长健硕,而且对方穿的是黑西装,她居然和军绿色的警服看混了。
真是一孕傻三,加上严重睡眠不足,林子君被自己蠢到了。
不过话说回来,今天运气不错,碰到热心肠的好人,嘿嘿嘿。
“叮——”
电梯门打开,林宏满和徐叔一出去,其他人赶忙跟上,像决堤的洪水,最后就剩林子君母女和“大好人”。
“谢了,大哥。”林子君一回头,就和顾云舟的视线对上,她愣了一下。
顾云舟朝她点点头,率先打招呼:“林小姐,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顾老师。”林子君听到她爹在过道上喊她,她先应了一声,跟顾云舟说,“顾老师,我还有急事,回聊。”
说完,抱起娃跑得飞快。
顾云舟眼观鼻鼻观心,什么热闹这么好看,他高低得看看。
林宏满敲门,林二婶来开门,看到穿警服的同志,就哭嚷着控诉道:“青天老爷呀,你们终于来了,快快快,把那小狐狸精给我抓走。”
徐叔维护现场秩序,不让围观群众进屋,顺势拉林子君一把,将她安置在最佳看席位。
林子君伸着脖子一一扫过,先是林二婶,头发没乱,脸上只有巴掌印,战争已经爆发过了,但不是原配和小三,而是林二伯动的手。
林二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闷头抽着烟,情绪肉眼可见的烦躁。
小三年纪不大,和林子才差不多,坐在林二伯身边,抽抽搭搭,可是委屈了。
林宏满越过林二婶走过去,抽掉林宏富手里的香烟,摁进烟灰缸,“好好的一个家,弄得乌烟瘴气。”
林宏富看了眼林宏满,一脸不服,“说我干啥?说死老太婆去,家丑不外扬,干啥不好,给我报警?就怕别人不知道。”
“你还知道家丑?林宏富,你个没良心的,我嫁你这么多年,没有功劳总有苦劳吧?你居然背着我在外面找女人,你对得起我吗?”林
二婶破口大骂。
林宏富不以为然,“当你面找,你就乐意了?”
“你……”林二婶气得头晕眼花,扶着旁边的五斗柜,“你个老不正经的,多大年纪了,一只脚踏棺材里的人了,找个狐狸精,和儿子一样大,你还要不要脸了?”
林宏富老实,“那边也没年纪大的啊。”
“你给我提这茬是吧?”林二婶拉住林宏满诉苦,“他叔,真的呀,你敢都不敢想,这老逼登在哪儿找的狐狸精,就原先我们村菜市场后面的发廊街,那里头的小姑娘都干啥的,你比我清楚,多脏,也不怕染病。”
“我可不清楚,我没去过,她二婶别冤枉好人。”林宏满往门口瞟,这话要是让闺女传给她妈,他非得被扒一层皮不可。
“哎呀,我命咋这么苦啊!”林二婶往地上一坐,双手拍着大腿,鬼哭狼嚎,“男人都姓林,一个村长大的堂兄弟,别人男人规规矩矩,这老逼登咋就这不老实,我死了算了!”
光打雷不下雨,这几十年都这样,林宏满烦透了,吼她:“光说不练假把式,你倒起来去死啊。”
“你倒想得美,我死了,给你狐狸精腾位置是吧?凭啥?凭啥?凭啥?”累了大半辈子,终于等到村子拆迁,过上好日子,林二婶可舍不得,“林宏富,求你了,撒泡尿照照吧,自己什么条件,要不是拆迁,小狐狸精能跟你?口口声声说小狐狸精不图你的钱,难道图你满脸皱纹图你不洗澡图你站不起来的命、根、子?”
“哐——”
林宏富抄起手边的烟灰缸砸地上,男人,不管年纪多大,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说他不行。
现场瞬间安静了。
林二婶更是吓一哆嗦,她被丈夫打压了这么多年,闹得再凶,心里还是忌惮他得很,缩着脖子狂咽口水。
这个时候,小三闪亮登场,抚着林宏富的胸口,柔柔弱弱地宽慰道:“林大哥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我会心疼的。”
林子君眼睛一下睁大了,是个有手段的主儿,在她面前,林二婶像个疯婆子,最重要的是,这么恶心的话都说得出来。
“还是小翠知道心疼人。”林宏富当所有人的面,握住小翠的纤纤玉手,小翠害羞地抽走,“姐姐看着呢,别让她伤心了。”
林子君:你都登堂入室了,还担心原配伤心?
小翠伸手拦在林宏富前面,护着他道:“姐姐,都是我的错,你有什么不满,找我一个人发泄好了,不要再为难林大哥了。”
“小翠……”林宏富要感动死了,握住她孱弱的肩膀。
小翠缓缓地回过头,“林大哥……”
呕——
林子君好想吐,但两眼仍冒着精光。
围观群众和她一样,表情难受,精神十足,这不比电视剧好看。
唯一受害者林二婶被彻底激怒,发狂地扑过去,“好啊,冲你来,去死!给我死!”
小翠害怕地往林宏富怀里躲,林宏富搂住小情人的同时,一脚踹林二婶的肚子上,“死老太婆,给我滚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