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
宋思听摇头,喃喃。
见状,老警察又大力敲敲桌子,铁皮哗啦啦地响着:“怎么会不知道,那天晚上只有你们两个人,报案人也没看见附近有人过去,林德飞的尸体不翼而飞,只能是你捣的鬼。”
没有外人,尸体不翼而飞……尸体,对,尸体。
宋思听怔了一瞬,接着,她抬头,对上老警察审视的目光,她压着声音的颤抖,缓缓问道:“他死了吗?”
眼见他眼底划过一丝讶然,她紧了紧嗓子,补充道。
“林德飞,你们已经确认他死了吗?”
老警察看着她,抿着唇,没有回答。
既然这样,宋思听了然,她努力镇定下来,为自己辩驳:“既然无法确定他死没死,那怎么确定是我杀的人,藏的尸?”
“……”
没有定论,没有林德飞的踪迹,谁都无法判断他现在是死是活。
警察这边也一样,无法断定林德飞的状态和行踪,只能将唯一的突破口放在宋思听身上。
可余后几天,直到将她放出警局之前,宋思听都咬死了她不知道,且要警察给她林德飞已经死亡的证据。
两方一点点僵持着,每天老警察都会提她问话,但每天都一无所获。
不能压着没有实质性证据的嫌疑人不放,所以到了日子,警察即使不情愿,但也只能将宋思听放了。
在她走出警局大门之前,老警察站在她身后,提醒她:“只要林德飞一天未找到,你杀人的嫌疑就一天都洗不清。”
宋思听脚步微顿,但终究没有回头,也没有答复。
离开警局的时候,是李牧迁开车过来接她,这几天由于管控,他进不来,也看不了她。
两人相见,宋思听忽然就有点紧张的胆怯,只是几天,但忽然感觉两人陌生很多,恍然几世未见。
他没说话,只是为她拉开车门,让她上车,然后自己绕到驾驶座,车子往滨湖苑开。
车内静悄悄,她扯着安全带,侧眼从后视镜看了看他,眉目带着没有任何情绪的冰冷。
好半晌,宋思听也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直到快到滨湖苑的前一个红绿灯路口,他停下车,等着红灯数秒的片刻,李牧迁开口:“林德飞没有找到,我去问了律师,这起案子最后应该只会以失踪定下来,你不会坐牢。”
闻言,宋思听愣了一瞬,扭过头看他。
视线中,李牧迁目光落在正前方的挡风,侧脸轮廓清晰,眉目还是没什么情绪。
张张口,宋思听却是哑然,好不容易组织好语言,红灯跳转,车子重新发动。
她讪讪闭上口,收回视线。
直到车子停在小区单元楼底下,李牧迁熄火解开安全带,要开门下车的时候,宋思听叫住他:“你还在生气吗?”
李牧迁动作一顿,手指缓缓松开门把手,他没看他,盯着视线前方。
没等到他的回答,但话都已经问出口,宋思听索性破罐破摔,她转头,看向他,鼻尖忽然就有点酸,她又问了一遍:“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当时为什么不和我说,”李牧迁答非所问,他缓缓开口,目光仍旧落在正前,“为什么不接电话。”
“林德飞说只让我一个人……”
宋思听开口,但说到一半,知道这个理由苍白无力,于是声音渐小。
“你告诉我,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再不济,我也能知道你的动向。”
李牧迁稍顿,视线转向她,目光落在她狼狈不堪的苍白脸色,和失神脆弱的双眼,他闭上眼,深呼吸,语气终于有了些波动。
重新抬眼看她,他压下声线中不易察觉的颤抖:“那种天气,报案的人再晚发现一会,你就会冻死在那。或者说,像林德飞一样,到现在是死是活也说不准,没有半点消息。”
“是,你不怕死,你对死无所畏惧,”见她嘴唇轻轻翕动,李牧迁知道她想说什么,打断她,“但是,宋思听……”
话说到这里,他顿住,没再开口。
摘下眼镜,闭上眼收回视线,李牧迁有点无助地枕在身后座椅靠背,他微微仰头,咽下之后所有的话。
沉默中,平复好情绪,他重新戴上眼镜,拉开车门,不再看她:“累了那么久,先休息吧。”
说着,他绕到她那侧,给她拉开车门,唤她下车。
宋思听头次见他如此模样,不知道如何应对,只得跟着沉默,在他身后,下了车,走进单元楼道。
几次看着他的背影,她想开口,但都不知道作何解释。
无奈只得作罢。
眼见刚要转上她家楼层的那个转角,却见李牧迁身影蓦然停住。
宋思听跟着站住脚,还没开口问怎么了,倏然,她听见一道尖利的声音:“宋思听,你把我家老林怎么样了?他人在哪?”
接着,就是飞快的冲过来的脚步声。
还没等她搞清楚状况,前面的李牧迁眼疾手快,转身护住她,喊了声小心。
她被他圈在怀里,而后听见头顶的一声闷哼,接着又是一道尖利的,孩童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