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一时混乱。
沙发布都在两人纠缠中扯皱,挪了位置。
拉扯间,变故就在这一瞬发生。
起先是听见一声脆响。
玻璃碎裂的声音引起错开了两人的注意力,宋思听和女人都像是被按了暂停键般停了动作。
齐齐扭头看去。
那边,陈伟不知道想到什么,慌慌张张地站起身。由于动作幅度太大,起身时,衣角带翻了放在茶几桌沿的水杯。
“陈……”宋思听见状,眸中泛起疑色。
方想喊住他,开口刚发出一个音节时,就见陈伟闪到角落里,抱头蹲下。
不知道是因为看见什么还是想到了什么,陈伟全身都在剧烈发颤,嘴唇嗫嚅着,不断重复着同一句话,模模糊糊。
陈伟老婆见状,连忙从宋思听身前跳下来,几步小跑到他身边。
她跪下身,一手搂着他,一手拍着他的背,貌似为他顺气,也像安抚。
这是,怎么一回事?
宋思听看着不断发抖乃至缩成一团的陈伟,再看看一旁抱着他,眸光确实看向她的女人,倏然明白了点什么。
“这是?”她站起身,问,“发病了?”
“你别过来,就站在那。”
陈伟老婆令道。
看着垂着脑袋还在低声嗫嚅着难掩哭腔的陈伟,宋思听这次站在原地,没有再往前一步。
见她没有要过来的意思,女人非但没有松下气,语气反而还愈发紧绷。
她说:“你也看见了,我们家老陈受不了这些刺激,为了避免他出什么好歹,你最好赶紧走。”
“你问的那些东西,我们一概不知,唯一能告诉你的就是,林德飞的尸体是我们家老陈发现的,但也仅此而已,林德飞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是不是我们家老陈杀的,一概未知。”
“我们家老陈因为这事受了刺激,变成了这个样子,你怎么查案与我们无关,我们能说的就只有这些。所以请回吧,我们真的不知道,还请以后不要再来打扰了。”
宋思听静静盯着她,听她说完这一番话。
话音落下,她一时没有动作。
看清楚女人满脸的疲惫,宋思听若有所思,再看看她怀中仍旧不断颤抖着反复嗫嚅的陈伟,她陷入良久沉默。
她的目光在陈伟身上停了很久。
听清楚他重复着的话:“不是我,别杀我……”-
警局。
张裘坐在监控室,看着最后一个人从审讯室离开,这才将视线从监视器上收回。
仰躺在椅子上闭眼叹了口气,他揉揉眉心,有些疲惫。
“张队,”民警拿着笔录报告敲了敲门,“整理出来了,他们最后一次见到陈辉军都是在麻将馆,我们调了麻将馆的监控,确实是有不在场证明。”
张裘睁开眼睛坐起身,朝着民警伸手,民警会意,将笔录报告递到他手上。
掀开上面的几页纸草草扫了一遍,张裘边看边喃喃:“杠子……”
“是陈辉军的绰号,他们都这么叫他。”民警解释道。
“他去麻将馆之前呢?有没有监控拍到他去了哪里?”笔录报告没什么收获,张裘将其合上,放到手边台面,摸着下巴思索着,问道。
民警点点头:“有,去了太阳洗浴。”
闻言,张裘忍不住拧了眉。
“洗浴?有查到和谁闹矛盾没?”
陈辉军的资料张裘简单看了一遍,简要概之——社会混混一个。
这种人,张裘见多了,几乎每年都有混混彼此之间闹矛盾,继而上升到恶性杀人的行为上去。
而闹事的场所,大多都是洗浴、台球厅、网吧……之类。
如今听见民警提起洗浴中心,张裘很难不往这方面想。
民警闻言,摇摇头:“没,我们也调了太阳洗浴的监控,也去问了工作人员,当天没有发现有人有口角摩擦。而且……”
说着,他看了一眼张裘。
意识到这民警可能还有话要说,张裘微微蹙了眉:“有线索就快说,别磨磨唧唧的。”
“只是我无意间发现的,不知道能不能作为线索,不过既然这样,那我就直说了,”民警松了口气,有些尴尬地挠挠头,“我去调监控的时候,顺便调了陈辉军去洗浴之前的监控,发现他最开始,是在林道路那块出现。”
“林道路?”张裘感觉这个路名有点耳熟。
民警递出一张报告纸来,边缘夹页痕迹未消,一看就是从某个案件报告上拆下来的。
见张裘接过去,垂眼翻看,他适时补充道:“周曼茹家就在林道路。”
“张队,您今早说,这个陈辉军的死状和林德飞一样,所以我就留意了一下,”民警道,“虽然可能只是巧合,但是……要不要往这方面查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