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到底瘦小,且年纪大了,手上的力道拗不过宋思听。
见关不上门,她语气更加冷了些,威胁道。
“请便。”宋思听笑了笑。
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她将目光从那件外套上收回,重新看向女人:“不过警察过来还需要点时间,在此之前,我想问一下陈伟叔一些问题。”
见那女人将欲开口说些什么,宋思听又打断她:“我知道他现在在家,我看见他进来了。刚刚他是不是下楼扔了个垃圾,还穿着那件军大衣。”
说着,她手指隔空一指,指尖落在在沙发上搭着的那件外套。
随着她的话扭头看去,目光在外套上停了几秒,女人知道瞒不住,又转回视线盯着她看。
好半晌,她才有点无奈地叹了口气:“要问什么赶紧问。”
说着,她缓缓松开手,侧身让开进门的位置。
“打扰了。”宋思听走进去。
女人在她身后探出头,左右看了一眼,关上门。
门板合上的那一秒,客厅尽头,一扇门推开,应该是卧房。
陈伟穿着一件起了球的破旧棉毛衫,从那里走出。
暗暗打量着他,宋思听确定了,就是她在楼下看见的那人。
应该是听见了她们在门口的对话,陈伟的脸色也有点不好看。
但是与女人的强势不同,他的视线有点躲闪,看见宋思听,陈伟有些紧张地在衣服上搓搓手。
明明是在他自己家里,可他站在那里,宋思听却能够发现他明显的局促。
见状,还是那女人拿了主意,让两人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两人落座。
她走到陈伟身边,拍拍他的背,附耳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接着,从厨房端过来一杯水,放到陈伟面前。
看举止关系,那女人应该是陈伟的老婆。
宋思听坐在原地,静静看着陈伟老婆给他端水,试温,拿药,盯着他一粒粒吃药。
整个过程很安静,只有陈伟吞咽药粒的声音。
见他一口水咽完,在沙发上坐了足足有五分钟没说话的宋思听才开口。
她挑了挑眉,看陈伟老婆把水杯收起,这才问道:“陈叔这是?”
“本来老了就多病,再因为前几天那件事一吓,经常发神经,开了药吃点,但还是没啥用。”
女人说道,语气中带了些嗔怪。
摆明了是说给宋思听听的。
但宋思听权当没察觉她语气上的不满,笑了笑,视线从陈伟老婆身上离开,看向陈伟。
看着他疲累的一双眼,宋思听也不做铺垫了,伸手从兜里拿出一叠照片,摊开向上,摆到他面前的茶几桌面上。
“陈叔,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宋思听,是宋拜山的闺女。您应该也能猜到我来的目的,所以我就直说了,”说着,看见陈伟的目光落在照片上,她的指尖点着正中一张,示意他看去,“我来,是想问问,关于我爸当年的死。”
那张照片拍的是宋拜山坠落在的那块地面,从他栽下的平台位置,俯拍,正好能够照见平台和地面。
仿佛是站在平台上目睹了这场命案的第一视角。
陈伟看清楚照片内容,呼吸声很明显地停了一瞬。
目光追随着他的视线,转而又去看他面上的神情。
见他已经看完了这几张照片,宋思听又紧接着加码,掏出一张复印的白纸,展开来,压着照片,摆到他面前:“这是,当时陈叔您的笔录。”
陈伟目光掠过上面的字迹,瞳孔猛地收缩。
宋思听盯着他的双眼,没说话。
等了好一会,陈伟才平复眼中的情绪。
伸手推开面前的照片和纸张,陈伟目光转向她:“你想问什么?”
“我想知道,当时您,看见了什么?”
宋思听说。
陈伟指了指笔录:“你不是看见了吗?都写着呢。”
说着,他瞥了一眼笔录纸。
宋思听目光未移,仍停在他面上:“可能陈叔您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既然能在笔录上知道,我何必跑来打扰您一趟。”
她微微倾身,将声音压得更低:“我是想问,您有没有看见,有人当时推了我爸……”
“或者说,你有没有看见,林德飞当时,做了什么?”
宋思听会这样问,不是凭空想象。
这些天,将宋拜山的死和林德飞失踪以及死亡的三个案子放在一起看,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关联,但是其背后,总感觉有一道看不清说不明的隐约丝线,细细吊着这三起案子。
既然打算查,那就彻底放开了去猜测,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