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大雍割地赔款以求和,但边境依然算不上安稳,软柿子谁都想捏一把,因而契胡还是时不时来边境抢掠一番。
可能,对于肉食者而言,只要不危及他们统治的小打小闹都可以当做不存在,而只要不影响他们的安危,不论边境死伤多少,都算太平安稳。
钟北尧神色一凛:“召集众将领来我帐中商讨布防,接下来要辛苦将士们,切勿放松警惕。”
他心想对方只是一个蛮夷小族的皇子,他军中可是有个真皇帝。
沈明烛很感兴趣,他接收的剧情里没看到这些内容,“这位二皇子,在契胡皇室中很受看重?”
魏敦山垮下脸,但怕沈明烛为难钟北尧,只好撇了撇嘴答:“这是自然,这是契胡最有可能继位的皇子,他来军营就是为他未来登基走个过场。”
“哦,那契胡大军的异动,是因为他刚来引起的骚乱?”沈明烛不介意他的态度,仍友好地问。
魏敦山觉得“骚乱”这个词有些奇怪,但这么说好像也没错,他迟疑地点了点头。
沈明烛于是也点了点头,看向钟北尧:“这还商讨什么布防?召集将领,点兵出战!我亲自领兵。”
钟北尧被哽了一下:“您要做什么?”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沈明烛疑惑地看着他:“这么好的机会,不把握,留着睡不着的时候骂自己吗?”
魏敦山也震惊,吃吃道:“可……这是我们能打的吗?”
盟约对他们来说可不是废纸,他们要是先打过去,万一让狗皇帝知道了,要怪罪他们怎么办?
沈明烛朝他笑了笑,平平淡淡又底气十足,“我说能打,就是能打。”
钟北尧心想可不是嘛,你是皇帝,自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但是……
他耿直地问:“您会吗?”
要不还是他来领兵?
沈明烛看了他一眼,“我打仗就没输过。”
钟北尧心想你就没打过。
*
炊烟袅袅,天边一道残阳,正是一天之中最为放松的时间。
契胡二皇子犒赏三军,军中佳肴如流水,隐隐弥散着酒味。
谁也没想到低三下四被狗还听话的大雍军队会突然发难,一支长箭飞掠着穿透云层,直直嵌入营帐前飞扬着旌旗的桅杆。
像是宣战。
于是火焰炽炽,鼓声乍起,箭矢如黑云压在了军营上空。
兀真听到消息的第一反应竟然是难以置信——这么多年了,大雍一直是被动挨打,居然还会反攻?
旋即便是蓬勃喷涌的怒气——大雍居然还敢反攻?!
要不是看他们足够懂事每年都很孝顺,他们早就踏平了雍都!
兀真将酒杯连同未饮尽的酒用力砸到地上,披甲起身,“保护好二皇子,其余人随我迎战。”
契胡是生长在马上的民族,一开始的猝不及防过后,很快在兀真的指挥下组建了队形。
沈明烛不管,仍冲在最前面,一路摧枯拉朽,没有人能挡得住他。
钟北尧骑着马寸步不离跟在他身边,苦口婆心:“大人,我求您了,您往后稍稍行吗?”
他顺手砍死了一个撞上来的敌军士卒,然后见和沈明烛距离有些远了,又赶紧跟上去,喋喋不休:“大人,您别这么往前,您能不能、能不能跟在我后面?”
沈明烛揉了揉耳朵:“将军,你好啰嗦。”
魏敦山没打过这么解气的仗,也乐呵呵地说:“是啊将军,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
钟北尧张了张嘴。
钟北尧闭上嘴。
钟北尧觉得憋屈。
他心想你懂个屁,你要是知道面前这人是个什么身份,你说不定比我还夸张。
契胡是马上长大的民族,他们的骑兵军团向来是大雍的心腹重患,眼见敌方已经摆开了阵势,钟北尧心焦不已,“大人,先退吧?”
沈明烛点了点头:“退。”
“您听我说……等下,您说什么?您说退?”钟北尧都做好了被沈明烛一口驳回的准备,结果居然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他一时觉得不真实。
沈明烛拉了他一把,向后退去,阵形随之变幻。
两侧的军队越过他们到了前面,忽而从中间拉开一条细长的铁丝。
那铁丝极细,看上去一踏便会踩断,于这夕阳余晖下反射着不起眼的光。
敌方的骑兵已经到了面前。
马蹄撞上铁丝,血光飞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