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里带着破碎的哭腔,泪水再次决堤,泪眼朦胧中,她仿佛又看见昨夜梦中少年骑在马上,朝她露出那个灿烂的笑容,伸手将她抱了起来,带着她策马狂奔,直到天涯海角。
心脏再次传来尖锐的疼痛,紫嫣终于崩溃地伏倒在床,任凭泪水浸湿了满头青丝。
整个房间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在寂静的夜里久久不散。
地上那本精装书静静摊开,被撕碎的纸页如折翼的蝶。
月光透过窗棂落在残破的字句间,恰照亮扉页上作者题给读者的小字:
世人总道书中姻缘美满,却不知那不过是文人将百年相思熬成一勺蜜糖。
现实中的感情往往不会像书中那么如意,总是充满着遗憾和心碎
真正的男女情事,原该是九分黄连水里漂着一分糖霜——
多数人只尝得满口苦涩,少数人咂摸出那点甜味,反倒愈衬得余生滋味寡淡。
碎纸堆里露出半阙被朱砂圈过的词,写的是"墙头马上遥相顾",可那"墙"字已被指甲掐出深深的痕。
世间情爱何尝不是如此?
看别人都是花好月圆,轮到自己便成了铜镜照不出的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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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子佳人话本里写的金风玉露,落到红尘中不过是一场秋雨打湿的旧蓑衣。
窗外街边的老树突然簌簌作响,春日里竟然惊起几片早凋的黄叶。
原来连草木也知晓,有些相思就像叶柄将断未断的残叶,明明早已枯黄,偏要等一场自己都不知在等的大风。
桌角最边缘处,几页信笺半藏在卷宗之下,纸边早已卷曲泛黄,像是被人反复摩挲过千百遍。
最上头那页,墨痕深深,赫然写着“李当归”三字。
原来是被紫嫣单独拿出来的风雨楼收集到的关于李当归的情报信件。
信上密密麻麻记着的,尽是些琐碎之事——
他常去城西的“陈记米铺”买米,因那店家总多送半勺糙米;
他每隔七日便会上山采药,最爱走青石崖那条小径,因途中有一株老梅,冬日里开花最早;
他两个姐姐经营着百草堂,每月盈余不过十余两银子,却总在年节时施药给穷苦人家……
字里行间,尽是些无关紧要的细节,可偏偏被人用朱砂圈了又圈,墨迹晕染处,甚至能瞧见指尖蹭过的痕迹。
风雨楼的情报,素来只记要紧事。
可这几页信笺,却像是被人偷偷藏下的私心,把那个少年的点点滴滴,都当作了最紧要的江湖秘闻,一字一句,刻进骨血里。
原来这世上最深的执念,不是刀光剑影里的生死相搏,而是明知无望,却仍将一个人的琐碎日常,翻来覆去,读到烂熟于心。
砚台里半干的墨迹映着烛火,恍惚间竟像极了一双欲说还休的眼睛。
古往今来多少痴儿女,总把话本里的海誓山盟当了真,却不知人间连"白头偕老"四个字都要用无数个"忍"字来垫底。
你看那被撕碎的书页里,写满"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句子,此刻不也成了满地狼藉?
——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
紫嫣依旧伏在床榻上抽泣,泪水早已将锦被浸湿了一大片。
她蜷缩着身子,纤细的手指紧紧攥着被角,指节因用力而白。
然而,就在她情绪激动之时,小腹下忽然再次传来一阵熟悉的绞痛——那是月信带来的隐痛,提醒着她此刻不该如此悲伤。
她下意识地捂住小腹,指尖微微颤,可眼泪却仍旧止不住地往下掉。
她多希望此刻李当归能推门而入,像之前那样,带着温和的笑意,递给她一杯温热的水,再轻声安慰她几句。
可那个少年明明就在对面的房间里,离她不过几步之遥,却再也不会来了。
小腹的疼痛越明显,可比起心里的酸涩,这点痛又算得了什么?
她忽然就想起了云想容——那个总是温柔笑着,会在她难受时轻轻揉着她顶的姐姐。
"姐姐"紫嫣低低地唤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哽咽。
是啊,说到底,只有姐姐才会真正心疼她。
姐姐会在她月信腹痛时煮好红糖姜茶,会在她夜里做噩梦时搂着她轻声安慰,会在她受委屈时第一个为她出头
“说到底还是只有姐姐疼我”
她喃喃自语着,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她咬着唇,勉强撑起身子,想要去倒一杯热水。
然而,就在她刚刚挪动身子时,忽然察觉听到了床铺之下传来淅淅索索的说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