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楼二层,听雨阁。
一处房间内,烛火在鎏金灯盏中轻轻摇曳。
铁木兰、海东珠和江黛分别坐在三把红木椅上,目光同时投向门口突然出现的两道倩影。
左侧女子一袭淡黄长裙,亭亭而立。
虽嘴角噙着浅笑,周身却萦绕着清冷气质。
髻松散挽就,几缕青丝垂落颈侧,反倒衬出别样风韵。
右侧少女身着青衣,梳着精致的双鬟望仙髻,鬓边珠花随着步伐轻颤,杏眼流转间顾盼生辉。
斜倚在扶手椅上的海东珠红唇微勾,珍珠耳坠随着她偏头的动作轻晃:"哟——"尾音拖得绵长,"来了两个标志的小美人。"
铁木兰背脊突然绷直,小麦色的手臂上线条分明,心中忽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她锐利的目光在两位不之客身上扫过:"你们是谁?"
淡黄长裙的女子向前半步,裙裾如流水般拂过地毯,声音如清泉击石:"我叫沙棠,是来找一位叫铁木兰的姐姐的。"
铁木兰眉间那道疤痕微微抽动:"我就是。"
沙棠眼睛倏然亮起,双手交叠置于腰间,行了个标准的万福礼:"木兰船长好。"
间玉簪随着动作划过一道流光。
铁木兰嘴角一抽,别过脸去,喉间溢出一声长叹。
烛光在她紧绷的下颌线上投下深深的阴影,将那份无奈映照得格外鲜明。
青衣女子见状,也学着沙棠的样子蹲身行礼,动作虽不甚标准却透着真诚:"船长好。"
她的声音清脆如铃,在安静的听雨阁内格外清晰。
铁木兰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理都没理她们,只是抱着双臂望向窗外。
沙棠见状,疑惑地眨了眨眼,目光不由得转向屋内另外两位女子。
江黛局促地坐在红木椅上,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她看着眼前两位新来的姑娘——
沙棠的淡黄长裙如水般柔滑,青衣少女的衣衫虽素雅却针脚细密。
再瞥向身旁的海东珠,那袭华美的纱裙上绣着繁复的暗纹,珍珠耳坠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而那位铁木兰船长,虽然只是随便穿着身粗布劲装,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飒爽英气,气质凌厉。
而自己呢?
江黛低头看着露出脚腕的粗布裤子,沾着沙土味的布鞋,还有指缝里怎么洗都去不掉的痕迹。
来之前她正在码头打鱼,结果又是空手而归。
中午只啃了块干硬的饼,此刻更是连晚饭都没吃,腹中饥饿难受
所有这一切都让她恨不得缩进椅子深处。
妇人海东珠指尖的蔻丹在扶手上轻轻敲击。
她早已将江黛的窘迫尽收眼底,红唇微不可察地抿了抿。
烛火在她妩媚的眸子里跳动,映出几分若有所思的光。
沙棠本来正打量着那位粗布衣衫,看起来像是渔女打扮的青秀姑娘。
可她忽然低头不语,整个人仿佛要缩进椅子里。
沙棠正欲开口问候,却见对方把头垂得更低了。
青衣女子在沙棠身侧微不可察地蹙眉,眼底闪过一丝不悦,但掩饰的很好。
沙棠愈困惑——船长对她们视若无睹,这姑娘又避如蛇蝎,莫非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哪里冒犯了她们?
她只好转向那位华服妇人,却见对方突然冲自己眨了眨眼。
沙棠一怔,心想这三人怎么个个古怪:一个冷若冰霜,一个畏畏缩缩,剩下这个又挤眉弄眼莫不是什么特殊的考验?
青衣女子与沙棠交换了个疑惑的眼神。
这时那美艳妇人突然朝江黛的方向努了努红唇,珍珠耳坠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沙棠立刻会意,轻移莲步来到江黛跟前。
淡黄裙摆如流水般拂过地毯,她柔声开口:"姐姐好,"
指尖轻轻点了点旁边的空椅,"我能坐在你旁边么?"
江黛猛地抬头,晒得红的脸颊上写满惊诧。
"你叫我姐姐?"江黛疑惑地抬头,正对上沙棠真诚的笑颜。
少女淡黄色的衣袖垂落,带着淡淡的檀香气息。
沙棠眉眼弯弯:"嗯,姐姐,我能坐在这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