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当归怔在原地,厨房里面收拾得很是干净利落,土灶上的铁锅似乎像是新买的,墙角堆着的干柴劈得大小均匀,像是用尺子量过一样。
灶台旁的木架上摆满了各色食材,虽然都是些市井常见的普通菜蔬,却新鲜得像是刚从地里摘来。
李当归随手拿起一个还带着泥土的萝卜,在手里掂了掂,沉甸甸的很有分量。
"这萝卜水灵,炖汤正好。"他自言自语道。
他又看到旁边竹篮里还躺着几颗圆滚滚的土豆,表皮粗糙却结实,那水灵灵的青菜还带着晨露,几个番茄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旁边还放着一小袋大米
他从袋里抓了一把米在掌心搓了搓,米粒干燥清爽,是今年的新米。
李当归点了点头,挽起袖子,开始盘算做什么菜。
很快,他便有了想法,随即厨房里便传出"笃笃笃"的切菜声,节奏轻快得像乡间小调。
不多时,一缕青白色的炊烟从烟囱袅袅升起,在橘红的晚霞中蜿蜒舒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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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外,绝美女子望着那缕炊烟怔怔出神,雪白的长被晚风轻轻拂动。
她轻声呢喃,"没想到这灶台竟真有生火的一日。那炊烟,倒是给这里添了几分烟火气。"
她转向白泽,明亮如雪的眸子里映着夕阳:"你说,我是不是也该常下山买菜,自己做饭?"
白泽执壶的手微微一顿:"这当然取决于你自己想过怎样的生活。"
他的目光穿过炊烟,仿佛看向很远的地方。
女子忽然攥紧了衣袖,雪白的布料在她指间皱成一团:"我倒是想"
她话音渐低,带着几分幽怨,"可做饭给谁吃呢?"
白泽笑而不语。
半个时辰后,夕阳已沉下半边,将庭院里的樱花树染成赤金色。
石桌上的茶具已被撤去,取而代之的是三碟两碗:
清炒时蔬翠绿欲滴,萝卜炖肉汤汁浓白,还有一碟金黄油亮的煎豆腐,正滋滋冒着热气。
李当归端着最后一碗蛋花汤从厨房出来,额前的碎被汗水浸湿,贴在额头上。
他小心翼翼地将汤碗放在石桌中央,又转身盛来三碗晶莹剔透的白米饭。
"白先生,九前辈,快尝尝看。"米饭的蒸汽模糊了少年年轻的面容,"这么新鲜的菜,做出来的饭菜一定好吃。"
白泽执起竹筷,轻轻夹起一簇嫩绿的菜心,放入身旁女子面前的青瓷碗中。
他的银垂落肩头,在夕阳下泛着柔和的光晕,声音如清泉流过山涧:"白九,尝一尝,你或许会明白,为何人间总是如此美好。"
一头雪白长的绝美女子正愣愣地望着碗中的饭菜,琥珀色的瞳孔映着油亮的菜色,有些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听到白泽的话后,女子忽然转头,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轻颤:"原来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啊?"
白泽唇角微扬:"我怎么会忘?"
这句话让白九的指尖轻轻一颤,百年孤守的岁月仿佛在这一刻全都有了意义。
李当归则是心里一惊:原来这位仙女姐姐和白先生一样,都姓白啊。
白九执筷的姿势略显生疏,却郑重地夹起那片菜叶。
她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样的饭了,如今和白泽以及这位少年坐在一起,就着夕阳,她似乎真的明白了——何为人。
半山橙霭落瓷碗,竹影斜分一筷春。
就在青翠的菜心触及女子唇瓣的刹那,异变陡生——
只见女子一头雪白的长忽然如水波般泛起涟漪,从根开始渐渐褪去霜色,如同冰雪消融般化作如墨的鸦青。
李当归刚拿起的筷子"啪嗒"掉在桌上,瞪大的眼睛里映出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女子的面容也随之变化,琥珀色的眼眸逐渐转为深邃的黑,眼尾却染上一抹淡淡的绯红。
更令人震惊的是,她身后隐约浮现出数条雪白的狐尾虚影,在暮光中如云絮般舒展。
李当归仔细数了数——
有整整十条。
整个庭院突然陷入奇异的律动。
原本随风飘落的樱花竟逆势而上,向着霞光漫天的苍穹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