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冬肩膀一颤,可目光没有躲开,直直看着臧飞龙,“是,我知道了。”
“什么时候知道的!”
“在南诏的时候。”林冬道:“卢子怀说昊天背后有三司,我就知道了。”
三司是皇上依仗的内阁,他们为皇上做最好的决定,最有利的决定,也是皇上的智囊团。
三司不可能背叛皇帝做什么,唯一讲得通的,只有这件事,是皇上授意而为。
臧飞龙不敢置信,脸色一下涨红起来,比看到昊天的时候还要激动得多。
“你居然隐瞒了这件事,你一次也没提过!我才是要报仇的人!你答应过我什么!”
林冬鼻子一阵发酸,“飞龙……”
“闭嘴!”臧飞龙凶狠的喘气,仿佛下一秒就再也呼吸不上来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说过什么?我说过我最讨厌别人骗我!瞒我!”
林冬咬牙,也怒道:“那你要我怎么做?告诉你杀你全家的是当今天子?你要弑君吗!!”
呯咚——
臧飞龙跌坐回椅子里,愣愣看了林冬半响,“所以你就隐瞒了我?”
林冬心疼不已,颤着声音道:“飞龙哥,你听我说……”
“闭嘴。”臧飞龙伸手,阻止了他的话,隔了会儿,他似乎缓过来了,揉了揉眉头,道:“我臧家的仇,必报。”
他看向林冬,那双眼眸里装满了失望和绝望,“就算是弑君!”
林冬大惊。
作者有话要说:弑君是……不可能啦==林冬一定会阻止的,飞龙这会儿是气疯了。
☆、爱情和自尊
就算主谋不是昊天,他也脱不开忘恩负义的罪名。亏得臧将军曾经视他为好兄弟,又觉得此人前途无量,颇有些莽夫所不具备的聪颖,成日带在身边栽培,却不想栽培出个白眼狼来。
臧飞龙不再看林冬,而是瞪着昊天,“现在来向我解释这些,又有何用?”
昊天道:“朝廷如今分成两派,我与李省斗得两败俱伤,皇帝也对此不闻不问,我只是不想在这个时候再出什么差错。”
他尽量想将气氛缓和下来,温声道:“如今正是关键时刻,大侄子……”眼见对方瞪眼,他赶紧改口,“飞龙……我是说,少将。咱们的事,等这段时间过去了,你要我如何都成。”
臧飞龙仰头哈哈大笑起来,他笑得无法自己,身体剧颤,整个屋子里只能听到他一人声音,震动得人耳膜都发痛。
昊天舔了舔了嘴角,在他的笑声中竭力放大声音,“少将!这事我们得好好商量,臧家当年是逆了龙鳞,我被三司找到时,也是没有办法。这事已成定居,若我不做,也不过换个人来做……”
“闭上你的狗嘴!”臧飞龙猛地收声,神情蓦然冷厉,他眼神阴狠道:“照你这么说,我臧家一家还得感激你不成!”“不不。”昊天叹气,“少将,历朝历代哪里不缺这等事?将军功高震主,皇上收不回兵权,武贵人和太后想要扶植自己人,这朝廷里的事……哪里有永远的风水,不过是轮流坐罢了。说到底,还不是上头人要你怎样,你就怎样?”
臧飞龙摇头,“若是我臧家对不起皇上,对不起天下,落得如今下场,我无怨。可只是为了你们那些该死的权力斗争?凭什么!”
臧飞龙猛一锤扶手,那扶手竟是断裂下来,骇得昊天变了脸色。
“这么说来,你当真是不放过我?”
“不仅是你,还有你们所谓的背后权力!”臧飞龙咬牙,“丘北山,把他们全部关起来!”
几个黑衣人陡然拔刀上前,围住昊天。
抓着林冬的那两个黑衣人正要威胁,就听半空中破空之声,嗖嗖两声。
黑衣人应声而倒。
昊天定睛一看,就见两个护卫被两枚袖箭扎中了喉咙,不偏不倚,血水喷出,二人瞪大眼,俱是还没回神,却已断了气。
丘北山趁机一把拉出林冬,护到身后,“昊天,我看你如今是插翅难飞。”
昊天冷笑,“你当我真就敢一人闯来不成?临走之前我已送了信与皇上,还有禁军统领,我每三天便会往回送一封信,已确定我无事。若是三天之内我没有写信回去,他们便会带人来剿匪。”
林冬一惊,这就将事情升级到小型的战斗了。少则飞龙被擒,多则死伤无数。
他回头看向臧飞龙,臧飞龙却压根不看他。
“要来便来,我臧飞龙怕过谁!”说完,一拂袖,转身走了。
昊天冷冷看着男人背影,道:“你当真不怕连累其他人?”
臧飞龙身影却已消失在门外。
丘北山和其他兄弟一拥而上,团团围住昊天等人。黑衣护卫转头询问,那意思,要么冲出去先撤离算了。
昊天却是摇头,“若是说服臧飞龙,李省就会少一样筹码,我便多一分胜算。如今皇上不上朝,这是我最后的退路了。”
他看向林冬,仿佛自言自语,喃喃道:“我就不信,他真会不顾一切!”
当天晚上,寨子里还是和以前一样,一大伙人聚在一起吃大锅饭。
长长的桌子凳子摆流水席似的堆到寨子门口,人们喝酒吃肉,大大咧咧,好不欢乐热闹。
可不是么?这其中本就不乏当年跟过将军的小兵,万幸没死,便寻来这处为臧飞龙拼死拼活,能抓到昊天,他们自然高兴得不得了,只以为能为将军一家报仇雪恨了。
林冬在人群里,不断被丘北山塞来各种吃食,可他一点心情也没有。
香喷喷的白米饭,卤猪嘴,烤鸡腿,还有他走时,厨子大汉答应过他的蜜酱烤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