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忘了,有一种东西,是与生俱来的,那便是一个人身上的气。
君王有君王之气,皇子有皇子之贵。
这是从小接受的教育所养成的涵养,是刻入骨子里的东西。
能瞒过那么多人,元灏与自己的内侍,确实不简单。
可谢环不同,她久经沙场,锐眸炯炯,何况她了解大夏人的生活习性和行事作风,加上背后的军师指点,自然能发现元灏与内侍的不妥之处。
方才一试,已然证实了一切。
哪有皇子不要命似的冲进来,来救内侍的?
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哈图起身,双手负后,“我与父皇说好了,与大燕朝议和。
只要你愿意跟我回去,我保证就此休兵,止了兵戈之苦,还边关百姓一个安乐平和的盛世。”
他回眸,若有所失的盯着谢环,“不知郡主,意下如何?这副身子,郡主是舍,还是不舍?”
谢环敛眸,“你觉得,我会信你吗?”
“我知道,你不会信,所以我才说了那么多。
我也不妨告诉你,父皇有意废太子。”
哈图道。
谢环忽然笑了,“若是真的有意废太子,七皇子就不必偷偷摸摸的进大燕朝。”
哈图一怔,许是没料想,谢环一介女流,又是行伍出身,竟也有一颗七窍玲珑之心,看得如此剔透,让他有种无以遁形之感。
“既然没有诚意,咱们就不必多说了。
赢了我的是你内侍,而不是你。”
谢环起身,“所以这件事就此作罢,我不会拆穿你,你也只当我今夜,不曾来过。”
“父皇病重,大权旁落,如今在朝中执掌大权的乃是太子皇兄。”
哈图望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面无表情的开口。
谢环骤然转身,冷戾的盯着他,“你是说,大夏王病重,太子主战?”
“没错。”
哈图点头,“否则,我何以要如此谨慎的出来。
我也不妨告诉你实话,不管是谁嫁给我,回去的路上都不太平。
换句话说,回去的路也许是条黄泉路,死生难料。
我并非刻意选择郡主,只不过,如果不是你,我怕其他的女子,担不起这样的重责大任。”
哈图上前,“你也不想让大燕朝的公主,枉送性命吧?何况,若我死了,对你大燕朝并无裨益。
一旦父皇驾崩,太子登位,大燕朝将永无宁日。”
谢环不说话,只是微微凝眉。
“郡主深明大义,想来只有决断。”
哈图躬身行礼,“还望郡主,三思而行。”
“你是在告诉我,我没有退路?”
谢环垂眸,握紧了手中冷剑。
哈图一笑,眸色微暗,“我也没有。”
深吸一口气,谢环将遮脸布重新戴上,“我会考虑清楚。”
“时间不多,还望郡主早些考虑。”
哈图补充一句。
“好。”
谢环从侧窗跃出去。
她的身手很敏捷,侧窗是荷塘,所以没办法驻守。
她的速度很快,一眨眼便消失在哈图的跟前。
元灏上前,“殿下,怎么办?”
“该说的我都说了,应该问她,该怎么办,而不是问我。”
哈图抿唇,“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否则靠着蛮力,如何统帅十数万谢家军多年?一个女人,能撑起半边天,显然不是常人可以驾驭的。
我相信,她会有一个理智的抉择。”
说到这儿,他忽然笑了,“若她是个鲁莽之人,我倒还要考虑,该不该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