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身,缓缓对我解释道:“忘月,我之前找到了一本古籍,上面记载了一种可以让所有蛊虫沉睡的药,不过因其年代久远,配方并不完整。我曾尝试补齐,可惜一直未能成功……没想到,今日竟然成了。”
我点了点头,心里也跟着高兴,“多谢。”
“不过,”他略显迟疑地开口,“古籍上记载,这抑制百蛊的药,吃一次可管两三个月,但……”他心虚地垂下眼,“我不敢保证一定有效。”
我自然明白这番话的言下之意,苗疆蛊虫珍贵难寻,哪怕是扬城桑家,也没有办法找来蛊虫试药。
我毫不在意道:“我相信你们。”
桑瑱和桑桑所做之物,哪怕不能让蛊虫一直沉睡,也定不会对我身体有害。
桑桑一旁听着,原本欣喜的神色渐渐散去。
她看了眼手中药瓶,柳眉微蹙:“还有一事,我暂时只能做出这么多药,其它几味药引……都用完了。”
我心下了然,倒也并无别样感觉。
蛊虫药引大多出自神秘诡谲的苗疆,自是有市无价,即使是赫赫有名的宝清堂,也是耗费了大半年时间,才集齐制出这些药来。
于我而言,这便足矣。
夕阳西沉,天色逐渐黯淡,原本霞光万丈的景象渐渐消失。眼见兄妹二人神色越发凝重,我上前,拍了拍他们肩头。
“这些药足够了,既然‘妙手’和‘圣手’都认为此药无碍,那我如今至少又多了一两年生机,多谢你们了。”
桑桑红着眼眶,忍着泪佯装生气:“一家人何须言谢?再说感谢便是见外了。”
桑瑱恢复了一贯的温和:“无需担忧,药方既已出来,还怕寻不到药引吗?”
“就是就是,实在找不到,我和阿兄亲自去苗疆给你寻。”桑桑也附和道。
去苗疆?
苗疆路途遥远,瘴气弥漫,凶险异常,他们竟愿为了我,甘愿冒九死一生的危险。这份情谊,哪怕只是说说,也足以让人感激涕零。
心中突然涌过一股暖流。
“时间不早了。”桑瑱抬头看了看天,“忘月,你先回去休息吧。桑桑,随我去书房看看,这药方是否还有改进之处。”
“好,我也觉得有位配药可以再换一下。”说罢,小姑娘笑着将药瓶塞到我手心,“忘月可要收好咯。”
两个医痴高高兴兴地去对面书房讨论,我则独自留在桑瑱房内,打算等他出来后,誊抄一份药方。
点燃琉璃灯,坐在窗边,从怀中取出装有血蚕蛊解药的药瓶。
正月初十,距离任务截止之日,还剩十天。
小小的药瓶,装的不仅是解药,更承载着未来的希望。
往近处说,有了它,不怕此处任务没有完成,绿舟不给解药。
即便其他杀手继续行刺桑瑱,我也有信心确保他安然无恙。
往远处说,有了桑桑的药方,只要寻得足够药引,就算一辈子不解蛊,是不是也没关系?
倘若下次再遇到这种进退两难的任务,是直接放弃?还是自此离开杀手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