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清是怎么知道的?
他怎么可能会发现?
莫非,他与杀手组织有关?
我警觉地转头,袖中匕首蠢蠢欲动。
青衣少年脸色苍白,清亮的眸子比平日里多了几分暗淡。
“你可知这种蛊很危险?虽然它一直在沉睡,可万一哪天苏醒,你会生不如死。”
我默然不语,有些拿不准他到底想做什么。
“你知道的,对吧?所以你一直用药物控制。为何不早些告诉我?”他声音陡然提高。
告诉他?
要怎么告诉?
告诉他我是杀手组织从小培养的杀手,小小年纪就被种了蛊?
还是告诉他眼前的自己是手中沾满鲜血、人人畏惧的女魔头?
“这一次,是我们喝下的预防疫症的汤药里,有一味药与蛊虫解药药性相克。加之你先前连日不眠不休地照顾病人,身体亏虚得厉害,蛊虫苏醒释放蛊毒,你无力抵抗,这才险些丧命。”
“虽然我对外说,你是不慎染上了疫症,但实则是蛊毒发作。”连清缓缓解释。
什么!
先前晕倒昏迷……不是因为疫症?
一直恢复不好也不是因为错花愁?
连清半月前就知道我体内有蛊虫,现在才开口询问?
我暗自懊悔,好像……又误会他了。
自幼过着刀口舔血、颠沛流离的生活,信任别人于我而言,实在太难。
“对不起……”
我艰难开口,却不知如何解释,话到嘴边,最终只剩这三个字。
“我并非是在怪你隐瞒,我只是……只是很担心你。”
温热的呼吸自脖颈后传来,心中又是一阵酸涩。
倘若此刻我将真实身份和盘托出,连清会怎么看我?
是会同从前一样待我,还是恨自己与臭名昭著的女罗刹同流合污?
我不能确定。
因为圣人最博爱,却也最忌讳身边人污浊。
“你是何时被种的蛊?”他问。
“八岁。”
被带去绿舟的第二年,我就被种上了血蚕蛊幼虫。
想拿到江湖上顶尖杀手组织的秘籍功法,自然要付出一些代价。
不然等学成归来,辛苦培养的棋子不服从管教怎么办?
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发生,绿舟的每个初生杀手,都或多或少被种了蛊虫,或下了极为难解的毒药。
我因年纪小、要培养的时间长、组织倾注的心血多,就被种了苗疆最狠毒的蛊虫之一——血蚕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