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肉眼可见地,谢知的脸色也苍白下去。
他闭上眼,眉目微展,曾经他是最熟悉这个道具的人,他一点点地把它们喂大,只是此时,它们又回到了初生时的状态。稚嫩,迫切,像是嗷嗷待哺的婴儿。
他一个人的血液是无法喂饱它们的。
谢知舒了口气,摇摇晃晃地收起了血线,再等两天,再喂两次就差不多了。
他拿出一包小还丹,往嘴里倾倒进去,像嚼糖豆一般把它们吃了。
时间在漫长而虚无的片段中过去。
……
第七天,谢知终于把血线喂到足以将全身都覆盖的程度。
但是水下,同样是一片漆黑而寂静的死地。只有一些不讲究环境的小生物从眼前漂过。
谢知不信这个结果,也许是因为他没有手机所以偏离了路线呢?
这个被鲜血包裹全身的人,几乎要将水底下都看了遍。
攒了许久的「气态流体」只剩下了最后两瓶。
不能再找了。
谢知在空荡荡的楼道中,忽然感到了一丝寒意。
几乎是一瞬间,那寒意就侵袭了他的全身,像是要把他从骨髓深处冻结起来。
谢知近乎停滞的思维却在寒意中突然打了个激灵——
寒潮来了。
气温急剧下降,很快就到了让人体不适的程度。
漏进楼中的寒风,几乎像冰刀一样在他的皮肤上刮刻。
谢知重新将血线覆盖了全身。这些被喂养过的部分,始终带着鲜血的体温,对抗一点寒潮还不在话下。
但是……谢知迅速来到窗边。
一片雪白刺痛了双眼,激出了生理性的泪。
白茫茫的雪。
它们在风中翻腾,将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片银白之中。远处的建筑物几乎被淹没,只剩模糊的轮廓。
一场暴风雪,像不速之客,这样毫不客气地闯了进来。
谢知僵硬地看向那水面。
也许此刻,那薄薄的冰面已经开始凝结。
谢知的心底和这场急来的寒潮一般冰凉。
今夜,不知道多少人会在无法抵抗的严寒中死去。
但不幸中的万幸——他们也许会庆幸,没有在雨停的时候就急切地回家,因为水面下降地很缓慢,即便想回,也还无处可去。
在这种聚集的情况下,夜晚巡逻的人会立刻发动警报,睡梦中的人不会不明不白地丧命。
而且人够多,够聚集的话,还可以抱团取暖——总之,半山和其它临时聚集地,今晚会还算安全。
可是,可是……
可是他的付听雪呢?
他还在水底下,他的身影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将会随着冻结的冰面一起封在水下。
怎么可以呢?谢知的手几乎在颤抖,眼睛被寒风刮得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