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明天再问。听雪,再来一次……”
付听雪抵出一根食指:“去做饭,饿了。”
谢知眨了眨眼:“最后一次我就去做饭。”
付听雪也想不到,这一说开,谢知是半点也不带克制了,竟然还能这么放纵。可是看着那双熠熠生光的眼眸,他还是无奈地在少年的下巴落下一个吻:“好了,去吧。”
谢知一步三回头地下去了。
付听雪缓步走到甲板口,望向半山的方向。
寻求帮助的人,如果不坦诚,就意味着帮助不会真正落到该得到它们的人身上。
他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体会到了这一点。
梅润钰……是老实到愚笨,还是愚笨的老实?一点长进也没有,被人利用到死都不明白。
倒是b市的那些人……付听雪敛下眼。
地震是不假,干旱也不假,毕竟天灾无情,到处都是,但是缺水缺粮?
那就过于荒谬了。
那个灵魂
人是无法在没水的情况下活下去的。
人没了吃的尚且能坚持几天,可没有水,三天就差不多是极限了。
在发现城市中水源干涸的情况下,他们不可能还在b市留着——这就是梅润钰保留了一半的信息。
b市确实遭受了地震,遭受了干旱,但是b市的人有脚,有脚的东西是会自己去寻找生路的。
他们后来并不留在b市等死。
他们来到了c市。这才是他们知道自己存在的原因。
付听雪仰头看着雨丝,b市,确实留下的人不多了。
而剩下的那些人——说是地狱恶鬼竟也不过分。因为让他们活下去的,不止是亲人的托付,还有血肉。
有些模糊的记忆像老旧的相片在脑中播放着,弄得脑子涨涨的,有点难受。
付听雪说自己没恢复多少记忆,倒不是唬谢知。他确实得到了大多的记忆——但更重要的是,他对那些记忆并不完全感同身受。
就仿佛,自己被丢进了一个电影院中,面前的影片一张一张接连而过,他能理解其中的故事,但自己不是主角,只是观影者。
看着影片中主角的不断挣扎有一点点的共情,却无法得到主角的情绪。
那点压抑感是存在的,毕竟是在看一个人不断死亡的过程——这哪怕是在现实中观影,不断接受这种画面的冲击,人也会无比难受。
他一开始那么难受,就是这些大批量的记忆一股脑地灌进来,甚至让他在某个瞬间产生了“自己是谁”的身份认知障碍。
但是在缓过一阵后,当他得知自己与那些记忆隔着一层障碍,那种窒息感、濒死感就如海潮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