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骗我?!很好玩是吗?!”
他像一头被惹怒的小豹子,胸口起伏,却看起来那么伤心,像是要哭了。
霍与川缓缓抬起手,想去触碰他的脸颊,却被林渺挥手打开了。
霍与川被推得后退一步,雪白的蛋糕砸在地板上,精致的裱花顿时撞成一滩烂泥。
霍与川低着头看了好一会儿,才沙哑开口,“林渺,我没有那么无聊。”
他说:“我只是想要你留在我身边。”
“你不是一直问我,喜欢的是谁么?”他抬起眼,双手撑在林渺身后的桌上,将人困在桌边,“林渺,没有人会抱着兄弟睡觉。”
林渺后腰抵着桌沿,耳边又“嗡嗡”地响起霍明哲的那句“他喜欢你”,像岩浆一样滚烫地浇在他心上。
他呼吸急促起来,“你”
霍与川慢慢靠近他,“我说,没有亲过别人,都是真的。”
“喜欢的,也不是别人,”低沉的声音撞着林渺的耳膜,他听见霍与川说,“一直都是你,也只有你。”
温热的唇压了下来,林渺的思绪短暂地断了,掌心抓在桌沿,怔愣间,脑海中又浮现起在酒店的那天晚上,从梦中醒来的霍与川也是这样压了过来,熟悉的气息笼罩而下
然后霍与川跟他说,是嘴巴痒。
林渺猛地推开了霍与川,“喜欢就可以骗人吗?”
他带着哭腔大声说:“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了!”
林建兴抱着个保温杯,在楼下大厅哼着歌溜达,哼着哼着,就见林渺背着书包,从电梯跑了出来,跟个小炮弹一样冲了出去。
“儿子?”
林建兴一脸纳闷---咋回事啊?跟谁赛跑呢这是?
霍与川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林渺跑出公司,消失在街角处。
他也不是一开始就要用失眠当借口的。那几天,公司出了点问题,他确实好几天没睡好,在医院见到林渺的那一刻,疲倦铺天盖地涌了上来。
他只想在他身边好好睡一觉。
从霍与川记事起,他就知道自己是个私生子。周围的孩子都嘲笑他,看不起他,说他没有爸爸,说他妈妈四处勾、搭别人的老公。
他妈却总是跟他说,他爸家里很有钱,会来接他们回去的,日复一日幻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
可一年又一年地过去,他所谓的父亲一眼也没来看过他们。
他母亲沉浸在对他父亲的所有幻想里,也没有怎么管过他。
于是,年少的霍与川学会了逃学,打架他孤僻地游荡在人群之外,上课也总是睡觉。
初一的时候,他去了镇上的中学。日子其实也没什么变化,只是从走路上学,变成了骑单车上学而已。
直到有天上午,他趴在课桌上睡觉,一个男生抱着一堆练习册走了过来,结结巴巴地对他说:“同、同学,交作业了。”
他不耐烦地睁开眼,见男生皮肤很白,校服也干干净净的,衣领上的扣子扣得整整齐齐,大概就是老师喜欢的那种乖学生。
不像他,领上的扣子都掉了,衣服松松垮垮的。
他记得,这是他们班的小学委,好像叫林渺。
他能理解他的结巴,因为班上的人都怕他,或是厌恶他,没几个会主动跟他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