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把陆永平和沈语兮都震惊得心跳骤停。
护士说:“您开什么玩笑?您还没脱离危险期呢。一两天稳定下,一两天都等不了?”
护士立刻跟江凝烟嘱咐,“家属这时别催啊,知道你们刚经历死别,但也得克制点,耐心等他康复。”
江凝烟自己也懊悔极了。
她该让他安心养伤,不该说这种话,但她极度渴望他,就脱口而出。
她克制地道:“好好休息,一定要万无一失。疼不疼?麻药是不是完全没用了?”
陆京御不想她再哭,其实很疼,忍着说:“还好。”
江凝烟知道他在逞强,心疼坏了,虚虚抱着他也不敢动,怕他好不容易抬起来的手掉下去,他再费力。
她眼泪不断坠落,说:“肯定很疼,对不起,都是我害的你。”
她一这样,陆京御胸口更加疼痛,“不是你害的,烟烟。”
他着急地想说话安慰她,胸口却疼得又嘶了一声。
江凝烟慌忙道:“我知道了,我就抱抱你,你别说话。”
两人就这样隔着隔离服拥抱着,丝毫不觉时间的流逝。
等时间一到,要分开了,江凝烟还贪婪地多抱了一分钟,抱到护士小姐姐催得急得上火,陆永平和沈语兮都催她,才依依不舍地起身。
陆京御也不舍得她这样,又对护士说:“我真的可以了。”
护士小姐姐语气严肃,“别胡闹啊。”
江凝烟眼泪不能克制地流出来,眼睁睁地看着门完全关上,陆京御的身影消失在门的缝隙里。
江凝烟那天谁喊都不肯睡觉。
她一点都不想睡觉。
下班之后赶来看她的宋枝意很不放心,快三天三夜不睡觉,谁能吃得消?
宋枝意只能拿出杀手锏,“不睡觉,我告诉陆京御。”
江凝烟怕陆京御又挣扎着要出icu,只能乖乖回去睡觉。
但她失眠了。
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她知道陆京御各项指标良好,应该不会有危险了。
但是,她还是睡不着。
她应该是焦虑症犯了。
她爬起来写文,但很难集中精神。
她去浴室又洗了次澡,换上了陆京御的睡衣,躺进陆京御的被子里。大概身体到达了某种界限,总算闭上眼睡过去。
医院沉重的门,冰冷刚硬。
忽然被猛烈推开。
护士急匆匆地去来喊人,“感染了!”
空荡冷肃的走廊里响起回声,像是夺命的回旋镖。
江凝烟像是一缕魂魄一样飘在外面,她看着医生们冲进去,红灯亮起,然后,沉重的门再次被打开,医生垂头丧气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