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镜重圆
赵卫南赵卫北听到这些,更加沉默了。
他们是孝子没错,但也确实还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难处。
“我再考虑一下。”赵卫南说。
“大哥,你别考虑了,还是我来考虑吧。”赵卫北却这样说。
赵卫南明白他的话是什麽意思,无声叹一口气,也承认了自己有更多的难处,重重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好,谢了。”
赵卫东也没直接把这件事拍板,话说明白了就行。
吃过早饭,赵卫东让宥宥和小堂姐小堂哥玩,跟刘奎谢阿敏说一声,托他们帮照看着宥宥,自己上楼陪沈知远睡觉。
在赵卫东上楼了以後,谢阿敏边看宥宥写字边随口问赵卫南,“卫东刚才跟你们说了什麽?总感觉你们有心事一样,不太对劲。”
赵卫南轻咳一声,“没什麽,不关我的事了。”
谢阿敏瞥他一眼,“是不是跟你爸妈有关,我不和他们一起住的,你清楚的吧。兰花和石头就够我忙了,还有生意上的事,我没那麽多心力照顾你爸妈。”
她拢了拢长卷发,“而且她还不喜欢兰花,天天给兰花脸色看,光这一点我就不待见她,我女儿好不好我自己说了算,轮得到她说什麽?”
赵卫南,“她也是老思想罢了,因为村里人都这样,所以她也这样想,难免的,别理她就是。”
“哦,是因为被村里气氛熏陶了所以这样想正常?那都出去一两年了,深市现在思想越来越开放,别说满大街的女工,就连女领导也一个个上台,怎麽没见她也被周围这种气氛感染,眼光心胸变得开阔点?她自己不也是女人?她怎麽不说自己没用呢!”
“嘘,孩子看过来了,你别这麽激动……”
“赵卫南当初我跟你复婚的时候可是说过的,以後我不受委屈,我女儿也不受这份委屈!要是你还是选你爸妈,那我们就离婚,我承认当初跟你复婚的时候我没能力独自抚养他们两个,跟你复婚也是考虑到孩子的前程,但现在我觉得我还是有这个能力的。”谢阿敏掷地有声。
赵卫南脸色一下沉下去了,低喝一声,“说这个干什麽!你知道我不可能再答应离婚!”
当时离婚,他就万分後悔痛苦,那种蠢事他这辈子都不会再干第二回!
“别说傻话,这辈子你都是我老婆!”赵卫南用力握住谢阿敏的手,紧紧攥着不让她甩开,不想让几个小孩听到,压低声音说,“我知道当年让你受尽委屈,是我无能,你跟我复婚我很感激,感谢老天爷,也谢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这几年我都非常珍惜,用我认为的方式对你和孩子好。”
“但是,”赵卫南抿了抿唇,脸上露出一丝挫败和自嘲,“看来我做得不怎麽样,好像没让你看到我的诚意跟决心。”
谢阿敏愣住。
赵卫南声音沙哑,“以後别提离婚这两个字了,真的很伤人。”
他的眼睛好像有点红,最後说了一句,“爸妈不会跟我们住,你放心吧。”
说完,赵卫南松开谢阿敏的手,低着头眼睛没看她,“我出去抽根烟。”
谢阿敏手伸了一下,他躲了一下,没拉到他的手,于是她看着他走出去了。
谢阿敏在沙发上静静坐了会儿,像在出神,电视里放着动画片,可是她什麽都看不进去,也什麽都听不进去,心很乱很乱,乱得她好像坐不住。
最後她终于还是起身,走了出去。
那个男人背对着她站在那里抽烟,孤零零的高大背影透着落寞萧瑟。
谢阿敏一步步走过去,站在他身边。
赵卫南抽着烟,没有看她,没有说话,谢阿敏也没有开口。
直到一根烟慢慢的不知不觉抽完了,赵卫南把烟蒂丢在地上,鞋子碾灭烟头,才轻声缓缓开口,“我当年挺混账的,是不?”
谢阿敏眼眶一热,喉咙像被某种东西堵住。
双手被牵住,包在另一双粗糙的大掌里,这双粗糙却厚大的手会编草戒指,会摘野花,会偷偷牵着她跑过山岗,会握锄头,会做饭,会搬货,会接送孩子,也会帮她洗脚,给她戴上金戒指。
“阿敏,”赵卫南紧握她的手,声音充满苦涩,像一个自作自受终于尝到苦果疲惫不堪的旅人,却依旧是温和的,“原谅我吧,可以吗?我们别这样了,我想和你好好过日子。”
这几年,老婆为什麽和他复婚,两人中间始终隔着的东西是什麽,赵卫南怎麽会没有察觉。
镜子摔碎了,会没有裂痕吗?
没有得到谢阿敏的回答,赵卫南沉默片刻後勉强笑了笑,“算了,如果你觉得为难的话,其实也没什麽,我都习惯了,就是以後别说离婚,我——”
“好,我们以後好好过日子!”谢阿敏开口。
“什麽?”赵卫南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