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道这次却没感到不安。
或许是相月白近在咫尺的存在。
他甚至能迎着压迫,倏地直视前方的虚空。
“反复选择她去重生,不正是觉得只有她才能让世道重回正轨吗?”
“既然相信,那就让她放手去做。
“我们会做到你想要的结果。”
碎雪凌厉地割过他耳侧碎发,最终化作柔软绸缎般的细风,吹拂起相月白的衣摆。
脚下传来坚硬的触感。
头晕目眩的失重感骤然转换成惯性。
二人落地後滚了几圈,外裳沾满了雪。
相月白被安全地护在怀里,没磕碰到一点。
像是天意也终不忍她再受伤。
他们这次平安落地了。
相月白一头雪茫然坐起身,就被馀白梅一把抱住。
于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了师姐泪水的重量。
相月白苦笑了一下,回抱住馀白梅,目光又瞧见红着眼的大师兄。
“放心啦——”她嗓子沙哑,“我能耐着呢。”
“快!先撤!”
相月白这才看见三师兄正背着弓,带人在断崖边望风。
师父谢听风挡在虞子德和楚正则二人前面,生怕他们临时反水的模样。
……等等,谁?
奸相和太子?!
*
虞子德忍无可忍:
“我说小杀手,你有话何不直说?”
一路上盯得他後背直发毛。
岑道皱眉:“虞相不能好好说话?”
什麽小杀手,讲话真不礼貌。
虞子德转过头,笑眯眯道:“怎麽,我跟小相姑娘说话,碍着岑统帅什麽事了?”
岑道:“是麽,我以为用语礼貌是大楚朝堂最基本的准则。”
虞子德:“你我太子都在这里,文武一把手带储君私自离都也是大楚朝堂最基本的准则吗?”
楚正则:“……”
相月白:“……”
相月白:“所以二位,你们怎麽会一起出现在这?”
这合适吗。
这是在大楚能出现的场面吗。
这礼貌吗!
楚正则臭着脸不想说话,他一反常态那种温柔病秧子的模样,倒是让相月白更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