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是盛安二十五年那个孤身独行过三年的相月白。
最初的震撼惊喜过後,心底翻涌上的便是堵塞得喘不过气的疼痛。
……师友皆亡,原来她都还记得。
他重生第一日曾许诺,这一世绝不会让清雅门重蹈覆辙。
他希望月光永远圆满。
可她……终究还是经历了那些。
蓦地,天际轰然滚来闷雷声,愈来愈烈。
岑道猛地擡起头,那正是相月白离去的方向。
东方正灿阳高升,怎麽看也不会是要下雨的天气。
莫非……
感受到心跳隐隐的异常和逼迫他离去的感觉,岑道下颌渐渐收紧,看来相月白那边也在受到这样的影响。
有“什麽”在看着他们。
*
相月白对岑道说完那句话後,一开始并没有感觉出什麽。
马跑得太快,她心跳呼吸本就剧烈,因此驰出去一段路才发觉不对。
又是那种桎梏感。
这次又是因为什麽?因为她对岑道说了上一世的事吗?
相月白狐疑地让马缓了步子。
岑道听了又如何?他又猜不出是谁,也不知道是何事,她说了便说了。
相月白满不在乎地擡头仰视,微润黑眸中透出些睥睨。
待他回来,我还要告诉他重生之事。
“待他回来,我还要告诉他重生之事……”
你待如何?
相月白冷哼一声,正准备重新纵马,便遽然心头一跳。
“隆隆——”
闷雷声不再从天际而来,而是直直炸在她头顶!
相月白闷哼一声,一把捂住心口。
逆行翻涌的气血在体内横冲直撞,隐隐有走火入魔之势。
她双目瞬间被逼红,眼角泛上血色。
相月白低下头,碎发垂落,遮挡住她半张脸,只见她唇角勾出一个“原来如此”的弧度。
方才她特意先是在心里说了一遍要告诉岑道重生的事,重复三遍後仍无事发生。
但在嘴上刚说出来,就引发闷雷在她头顶炸响。
看来给她桎梏的那“天道”,并不是全知全能的。
起码只是能感知她心里的想法,知晓表面上发生的事,以及对可能産生的後果对她发出警告。
而“祂”每次警告的,都是这一世的关键进程将被打乱的时刻。
第一次,是在丞相府。若岑道没有出手,虞子德真不一定能逃过一死。
虞相一死,按他自己所说,一定会“有人”找到替代品重新扶上相位。而看虞子德的态度,那人极有可能是谢听风。
第二次则是在城郊和爪牙交手那次。
若说第一次还可能是巧合,那第二次就暴露了“祂”的存在。
她想去救虞裳,而桎梏感硬生生将阻力施加到了她身上,以至于她动弹不得。
而自己掺和进战局,也的确险些丧命。
只是不知道岑道能救下她,究竟是千钧一发的巧合,还是……
好不容易平复下翻涌气血,相月白舒了口气,心里琢磨起这时时给她桎梏的“东西”来。
她暂且称之为“天道”。
目前看来,自己重生的事,正是它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