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位六十多岁花白头发的老人迈出大楼,段京年下车,迎上对方,“伯父。”
“京年。”老人拍他肩膀,“段家遭了灾祸,苦了你了。”
“父亲确实犯了小错,可大错,没犯。”段京年音量轻,很谨慎,“十年前,由于工作上意见不合,温叔叔和我父亲结了仇。这次调查,温叔叔是组长,拜托您监督了。”
“老温不是那种公报私仇的脾气。我保证,不包庇,不冤枉。”老人瞟了一眼对面的南希,“是她吗?”
段京年心口一阵是剧痛,一阵是麻木。
整个世界塌了,无边无际的废墟。
牢牢困住他。
“是她。”
老人颔首,“你媳妇儿?”
“原本是。”他晦涩笑,“段家这一关,怕是过不去了。”
“她过不了这一关,还是段家过不了?”
段京年笑中的涩意,愈发浓了,“都过不了。”
“小姑娘胆子真大。”老人感慨,“淮康挺高兴,他对我讲:他教女有方,女儿深明大义。若是女儿选择了放弃举报,他也高兴,女儿敬爱他,信任他,无论如何,是段家的好女儿。”
心口越胀,越痛。
越麻,越酸。
段京年强颜欢笑,稳住心神,向老人告辞。
转身,擦肩而过。
不曾停留一秒。
他拂起的风,是衣服的味道。
依然熟悉,清冽。
南希明白,段家,他,包括段夫人,不可能亏待了她。
不顾念她,也顾念这个来之不易的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