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无梦确定她看到这个男人的唇角翘起来了。
亲兄弟果然连性格都不会差太多!
苏格兰在她生病的时候就是这么严格控制她的饮食的,关键现在面对的人变成了诸伏高明,她也不能拿出对待男朋友撒娇的那套,只能用力把勺子送进嘴巴里!
弹嫩的虾仁和细腻的蒸蛋融化在舌尖……
虽然都是清淡的口味,但神无梦必须承认,确实很好吃。
看来他在辣椒的坚持上没有被讨厌。
诸伏高明望着她亮起来的眼睛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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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要过来吃三顿饭,就算是只需要出门走两步路的邻居家,神无梦也觉得麻烦极了,逐渐发展到从早上过来就待在诸伏高明这里,吃完晚饭再被他送回去——尽管她认为不到三米的距离根本不可能出事。
书也不用让诸伏高明拿给她了,她的活动范围从他家的客厅发展到他的书房,反正这位警部白天都不在家,她一个人待着也很自在。
有人气的房子总归比新租的那套要舒适一些,就连沙发都好像更软更香,窝在上面看书很容易就昏昏欲睡。
半梦半醒之间,她会有种已经回家了的感觉。
好像回到童年时候的暑假,电视机充当背景音一样地开着,她趴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翻开童话书,手边摆着甜丝丝的冰淇淋或者绿豆汤,一个白天就这样过去。
等到门锁的声音响起,她就知道是妈妈回来了。
“嗒。”
公寓的门被推开,拎着纸袋的黑发男人走了进来,身上的蓝色西装穿了一天依然板正,只是领带稍微松开了些,将他周身的严谨气质冲淡,散发出一股温润又亲和的魅力。
“无梦小姐,我回来了。”
诸伏高明走过玄关就见她又躺在沙发上看书,习以为常地伸手去拿茶几的空调遥控,把温度从将客厅变成冰窖的16度调高。
纸袋被放到桌上,他的视线避开神无梦身上盖得乱七八糟的毛毯,看着她被压出柔软红痕的脸颊说道:“下班路过买了鲷鱼烧,分别是红豆馅和抹茶馅,无梦小姐想尝尝吗?”
神无梦想了两秒,伸手去接。
热乎乎的可爱鲷鱼落在她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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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了话在最开始的时候的确很不方便,但习惯之后却还不错,可以明目张胆地不讲礼貌,面对不想回答的问题时理直气壮地沉默。
在使用纸笔之后,神无梦潜意识越来越远离电子产品,被送过来的电脑没再碰过,手机也只用来做简单的短信收发,有时候一天都联系不上她,东京的几位警官只能通过诸伏高明了解她的近况。
和诸伏高明的相处很舒服,仅仅能写中文这一点就让神无梦更愿意和他“交流”,不过她有次无意看到他摆在床头的汉语字典,让她联想到白天西装革履的警部晚上躲在房间悄悄补课的画面,一时间有些忍俊不禁,露出了搬来长野之后的第一个笑容。
她很安静,诸伏高明也不是吵闹的性格,两个人就算待在一个空间,响起的也只有书页翻动与笔尖沙沙声,流淌在室内的是一种默契的平和。
时间宛如柔软的水一般经过,她心中的焦躁会在诸伏高明的陪伴下淡去些许,可日历一张张撕下,始终没有动静的系统还是让她难以维持住情绪。
直观表现在日益减少的食量和越用越久的圆珠笔。
诸伏高明翻着食谱,看了眼桌上那本整天都没添两句话的手写本,摸着胡子陷入沉思。
他好像要辜负弟弟的期待了。
诸伏高明想着发到邮箱里那些事无巨细的口味与习惯,不由得思考起来——
他那位一天三通电话轰炸自己的胆小弟弟,是否知道无梦小姐有这么沉重的心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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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周时间过得很快。
回应她的依然是托管中的呆板话语。
这和之前说的不一样。
神无梦不认为系统当时说的两周时间是信口胡诌,更大可能是遇到了什么问题,又或者是那个bug比想象之中更加麻烦。
最糟糕的情况是系统没办法回来。
她知道她得认真思考下一步的计划,可她根本静不下心,胸口堵得难受极了,每一秒钟都宛如煎熬。
如果换一种心态或许会好很多,比如把现在当成留在这个世界最后的时光,比如把每一次和其他人见面都当作是只此一次的告别,但她做不到。
没办法通话,短信邮件她也回得很慢,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等人一点都放心不下,频繁过来长野看她。
神无梦白天更常待在诸伏高明家里,几次都是诸伏高明发扬了东道主的精神招待客人,留大家一起吃饭。
她觉得这样太影响对方的生活,过分侵占了他的私人空间,所以会严肃地把这群人赶回东京,但身为屋主亲弟弟的诸伏景光就轮不到她多嘴了。
降谷零跟着幼驯染一起挤进门,在那对兄弟去厨房说话的时候走到神无梦的旁边坐下,将拎着的盒子交给她。
神无梦抬眼看他,露出困惑的目光。
“你房间里的。”金发青年对她说道,“里面的珠宝和首饰……这些都算不上什么罪证。就算是公安也不能侵害市民财产。”
那栋安全屋肯定会被查封,神无梦没有怀疑过这件事。
她住了很久,里面的东西自然也很多,只是一些身外物她并不在意,真正舍不得的就是抽屉里收到的许多礼物。
这些珠宝首饰的确不能被称之为“罪证”,但一定要说的话,也都是属于“西拉”这个身份的财产,就算被收缴也合情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