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堪堪照出上半身的镜子前,他的双手环抱住她,他的声音不断响起,他的体温肆意蔓延,连气息都侵略到她的领域。
视觉、听觉、触觉、嗅觉。
感官几乎被占据。
神无梦想要说话,却看到他从她的肩膀上方凑过来,而镜子里的自己偏过头,于是唇瓣相贴。
最后是味觉。
……
太荒诞了。
神无梦想。
一墙之隔是被她亲手救回来的伤患,酒店外面还有两个不知道是否离开的警官,而她在狭窄的浴室内和他接吻。
胡闹到了有点疯狂的地步。
但摇摇欲坠的灵魂仿佛被牵住,即将断裂的蛛丝也晃晃悠悠地回到圆心,只有湮灭的理智步入另一个对错难辨的方向,她分不清是非。
“我的性命在你手里。”
她听到赤井秀一这样说:“假如我判断失误,就由你决定它的生死。”
视野的光亮因为眨眼和他的身躯被不时遮挡,她仰着脸,已经想不起恐惧和压力从何而来,看着那双幽深的绿色瞳孔说道:“我会……愧疚一辈子。”
他低下头,宛如在说着情话:“是我心甘情愿。”
意识模糊,但神无梦在心里否认,这分明是愿赌服输。
抱住她的身体太热,把乱七八糟的想法都烫得消失不见,连说话的条理都找不到,全部注意力都在不断放大的感官上,连听清他的话都勉强。
光影明暗,神无梦过了很久才用零碎的思绪拼凑起他的声音:“接受你自己,西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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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门声响起来的时候她仍在恍惚中。
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坐在台面上的,源源不断的自来水还在往外涌,衣服边缘都被打湿,一块块黏在身上。
赤井秀一抬手将她唇角的水渍抹去,指腹从红润的唇瓣蹭过,音调里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貌似是你的追求者找上门来了。”
神无梦想让他别胡说八道了。
来的人她大概能猜到,但无论是松田阵平还是降谷零都不在这个代称之内,根本就不是什么“追求者”。
氧气被掠夺得太过火,喉咙里的反驳话语不得不停在那里,发出第一个音节就变了声调,她住口的同时改而抬手去拍他。
没有说话的力气,当然也不会有打人的力气。
敲门的声音逐渐变成了拍打,来人的忍耐度显然到了极限,赤井秀一将她的长发拨至身后,低头问道:“开门?”
不开门的话感觉会被硬闯。
但她暂时没有多余的情绪生气。
神无梦看看自己湿漉漉的衣服,把水龙头关掉,拿起对面墙上挂着的浴袍,示意他出去:“不要……咳,别让他们发现里面的人。”
转过身的男人简单答道:“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