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您垂怜。”钟聪嘴笨,说不来好听的话,一根筋。
女人一手抵着下颚,眼中流淌着趣味。
她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这种木讷男人了。
“你的愿望是什么?”
这一刻,钟聪终于抬头,与阶梯之上的女人对望。
“我的愿望是,外公重新活过来。”
终于钟聪说出了自己的愿望。
女人来了精神,娇滴滴的嗓音尾调脱得长长的,酥酥麻麻的尽头儿过来了有些说不出的毛耸感觉。“你外公,谁?”
不知是贵人多忘事当真不记得了,还是故意为之。
俯着的身子抖了抖,钟聪悲从中来。他外公的心被这个女妖给吃掉了,可人家,压根就不记得他是谁,何其可悲。
钟聪鼻音很重,藏着一丝自以为不易察觉的哽咽,他曝出外公的全名。
女人单单哦了一声。
嗤。
她当然记得,那可是她为数不多送货上门的单子。若非而今虚弱至此,她,哼,根本就看不上一个垂垂老人的心脏。
“哦,原来你就是那位的不肖子孙呐。”嫣红的指甲片在微光中甚是好看。“怎么,这会儿浪子回头,幡然醒悟啦?”
啧啧,人族感情,实在无趣。
“你将他救回来,他又再舍弃自己将你救回来……少年人,你们莫不是要累死奴家?还是,在戏耍奴家?”
女人语意一变再变。
钟聪头顶上方的鹅黄琉璃盏毫无预兆的,啪的一声四分五裂,稀碎。
很奇怪不是,这女妖身上竟然有一种上位者的气息和力量。
钟聪紧咬住牙关,绝不允许自己退缩。他再次磕头,一字一顿无比清亮:“夫人,只这一次,唯这一次。您若确有顾虑,这次过后,不再接我钟家人的单子就是。”
别说,女人嫌麻烦。
就连钟聪也害怕,害怕当真会像她说的那样循环往复。
一阵风吹过他的眼睑,钟聪有那么一秒无法睁开眼睛,再睁开时,那张美轮美奂的容易已在眼前。
心头控制不住的漏了一拍,钟聪屏住呼吸,视线不可察觉的往旁边偏了偏。
“少年人,你在教奴家做事?”女人眼睛都不眨一下,芬芳吐在钟聪的眉心、鼻尖,脸颊上。
是错觉吗,竟如飓风,打在脸上生疼得紧。
“不、不,我没有。”
女人似是质问,眸色流转又笑得可人儿,口吻一松,食指指尖点了点对方胸口处:“少年人,你的心脏倒是比你外公的更有力,嘻嘻,奴家,喜欢。”
再眨眼,女人已退出五米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