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我以为她也在,当我发现的时候,她已经站在了我的掌控之外。”
“我喜欢掌控一切,厌恶失控的感觉。可是她让我品尝到失控的恐慌,却又让我甘之如饴。我明知道应该控制住,却放任自己沉沦。我可以为了最终的目标牺牲一切,包括我自己,从前是,现在仍是。但是,当我听到她阵亡的消息时,我好痛,好难过。”
……
“若是他们能将她的尸身找回来,我的一半骨灰,就送去与她合葬。若是找不回来,你就把我的骨灰留着,待将来,将我埋到她陨身的地方吧。”
师父
萧燚在一阵麻木与窒息感中转醒,眼前一片漆黑。
缓了缓,她慢慢感觉到自己正躺在一个极其狭窄的空间里,背后凹凸不平,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她试着驱使四肢,刚刚微蜷起一条腿,膝盖就顶到了硬物。左臂大约是断了,动弹不得。她用右手去探,跟刚才曲腿一样,刚刚抬起就碰到了阻碍——冰冷坚硬。
是铠甲!
她细细抚摸着上面的纹路,很快辨认出,这是飞虎营的甲胄——孙亭带着工匠特制出来的轻甲,只有飞虎营的骑兵才有。
顺着甲胄一路向上,萧燚摸到了穿在甲胄里面的里衣,再往上……是人的皮肤,冰凉的皮肤。
霎那间,有什么东西从萧燚脑子里闪了过去。
她的手指慢慢伸展,沿着皮肤向左右滑动——这是一个人的脖子。
继续往上,她摸到了下巴,上面还有扎手的胡茬——这张脸正好在她的脸部的上方,和她面对面,距离不到两拳。
嘴巴,鼻子,眉毛,额头,颧骨,耳朵……萧燚把这张脸来回摸了数遍。
她没有摸脸辨人的本事,但此刻心里却有了明确的答案。
昏厥之前的画面迅速在她的脑海里涌动起来——陨石砸下来之后,脚下的土地迅速开裂。当时她跟秦虎从马上打到地上,秦虎先一步坠下去。她往前跑,却被人抓住了褪。
秦虎用剩下的那条手臂抓住了她,要把她一起拖下去。
萧燚被拖倒在地,与此同时身下的土壤迅速塌陷。她手掌下的最后一块土壤塌下去之前,铁衣赶到抓住了她的手。
“大帅,抓紧我!”
铁衣双手抓着她的双臂往上拖,沓星站在他身侧。
萧燚用另一条腿猛踹秦虎的手臂,终于摆脱了他。就在她以为自己要被拉上去的时候,忽然间,停止塌陷的土壤再次坍塌,铁衣瞬间失去了借力点……
“铁……”萧燚喉咙干疼,像是久旱开裂的土地。
“铁……衣……”
泪水顺着她的眼角下滑,带出寒冷的黑夜里唯一一抹温热。
摸完右侧,萧燚把手伸向左上方。左侧不是人的身体,而是马的鬃毛。
是沓星。
他们一人一马,以一种怪异到难以形容的姿势折叠在了一起,刚好搭建出一个仅容一人栖身的空间——萧燚就躺在里面。
萧燚试着去推,发现不论怎么用力,他们都纹丝不动。
难道他们被埋到了土下,距离表层的土壤还有很远?
不对,她还能呼吸,就证明周围没有被土封死。
所以,压在上面的可能不全是土壤,还有尸体。当时一起坠下来的不止他们,还有很多人,密密麻麻。
距离那一日过了多久了?为什么没有人把他们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