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不算多。”木良江道,“但是足以弥补此战造成的损失。”
“但咱们要的是现成的银子,他们要拿,就要从国库里出。这个数目是娘娘叫了户部的人,我们一同核算商讨过之后决定的。再多的话,他们一下子挪出来就要伤筋动骨。这样的事,以他们那位刘太后执政的方式来看,答应的可能性很小。”
“不过这只是咱们的底线,能往上抬多少,具体谈了才知道。”
“其实……”
“大帅想说什么?”
萧燚看了看木良江,又看了看齐辙,后者正在碾磨好的茶粉从碾子里往外倒。
这二人显然已经成为小九的左膀右臂,倒不必过于谨慎。
“我想说,其实我们目前最缺的,是钱。”
而不是地。
虽说最终的目的是要收复河山,但若是几年之内要动兵,他们最需要的是现成的大量的银钱。土地跟活人的产出是细水长流的事,就算是一下子要过来十个州,也不能在短时间内生出几百万两白银。
而若是有足够的银钱,这十个州,她可以很快打下来。
缺陷是,其上的人民要不可避免地受到战火的波及。
但是战争,是免不了流血的。
这一代人把该打的仗打完,子孙后代便可安享太平。若他们为了短暂的安稳一味避战,总有一天他们的后代要为此付出代价。
萧燚说完,见对面二人一齐看过来,然后同时笑了。
她不解。
“你们笑什么?”
“我们笑,是感叹娘娘居然有未卜先知的本领。”木良江解释道,“娘娘提前预知到大帅有可能提出这样的看法,所以叫我们告诉大帅,一旦全面开战,她自有办法筹集银两,定然不会叫将士们饿着肚子打仗。”
萧燚端起茶盏,掩在嘴边,勾唇道:“是我多虑了,小看了咱们太后娘娘。”
好梦
和谈的地点定在黄石城,次日一早,萧燚便带了一队骑兵,亲自送木良江等人跨江北去。
春寒料峭的时节,涵江仍处于枯水期。木良江坐在马背上,马儿走在石桥上,他向下俯瞰,见流水潺潺,大约只能没过成年人的小腿。
再抬头前望,旷野之上春草发新芽,深绿浅绿一片盎然。然而他面对这勃勃生机,却难以生出轻松惬意之感,只觉心口发闷,微窒,一股不知如何命名的情绪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泰和的年号用了十一年,又过正熙一年,如今已经是第十三个年头了。十三年,他第一次踏上回头路。
仅仅是回头已经这么难,他不知还要多久才能重返故土。
不过他不怕,不怕等,不怕失败,不怕流血牺牲,因为他知道,不论早或迟,那一天总会到来。
所以,他满怀希望。
……
这场谈判不会很快结束,萧燚将人送进城,便调头离开了。除了和谈队伍里原本配备的护卫,她未留一兵一卒。
秦虎跟一万多名俘虏还在南岸,她相信若真是出现意外,城中的北真兵马会主动替她保护好使团里的每一个人。
谈判结束后要交接俘虏,接着就要着手征兵了。这一战中损失的人马,要尽快补充回来。
除了人之外,他们还抓获了三千多匹战马。谈好之后人可以放回去,但是马,就不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