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昏睡多久了?”
“前后加起来有四五日了。”怜娘道,“中间偶尔醒过来吩咐几句话,不知娘娘还记不记得。”
木良漪仔细回想了一下,道:“有些时候是清醒的,我记得。”
木良漪听完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我发梦魇了吗?”
“发了两回。”怜娘回答道。
“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一直在喊人。”怜娘如实道,“您睡着的时候一直在喊‘姐姐’。”
其实木良漪梦魇期间喊了两个称呼,一个是“大姐姐”,另一个是“姐姐”,她以为这两个称呼喊的都是同一人,猜想应该是那位已故的端贤皇后。
木良漪又喝了两口,将茶碗递给她。
怜娘接过,转身放回原位,听木良漪道:“让黛儿进来,我有话对她说。”
……
天挨黑时谢昱只带喜云一个人散着步来到垂拱殿,走进来就见木良漪倚着枕头靠在床头,青儿和怜娘一左一右站在床沿,对面一个宫娥面如死灰地跪在地上。
他好奇,微微弯腰探视:“这不是你从宫外带来的人吗?犯什么错了?”
“不小心打翻了茶盏。”木良漪说完,对黛儿道,“这里无事了,你先下去吧。”
“奴婢……告退。”
“这可不像打翻茶盏的样子。”谢昱当然能听出来木良漪在敷衍他。
“陛下来此有何事?”
她避而不谈,谢昱也不揪着不放。他在榻上坐下,道:“你的病好了?”
“好了,劳陛下挂心。”
“既然好了,那朕就说正事了。”谢昱坐正了些,道,“你知不知道,朝堂已经因为谭万年的奏章吵翻天了。你倒好,只要待在垂拱殿不出去就没人敢打扰你。朕呢,已经连续好多天没能睡上一个安稳觉了。”
“你故意抛这么一大串炮仗在朝堂上,是别有用意,还是?”他紧紧盯着木良漪。
“没有别的用意。”木良漪果断道,“我确实要采用谭万年的提议。”
谢昱闻言静默片刻,看着木良漪,道,“你可真大胆。”
“谭万年的折子陛下仔细看了吗?”
“……”谢昱实在不愿意说实话,但还是囔声道:“能不看吗。”
“朕总要知道他们到底在吵什么……”
“那陛下觉得,谭万年的提议是否真如那些反对的人所说的那般无可取之处?”
“朕不知道,朕不懂这些。”谢昱道,“你这个问题,朕没办法回答。”
谢昱避而不谈,也在木良漪的意料之中。当初新法施行,开始时声势浩大,然而不到一年,便在一次次失败与不断沸腾的民怨中草草收尾,提倡者也从宰辅高位沦为阶下之囚,最终在死在了流放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