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
仓嘉轻声道。
花想容怔了怔,随即嗤笑一声:“谢什么?谢我杀人如麻?”
仓嘉摇头:“谢你护小僧周全…”
花想容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别过脸去。
月光下,耳尖似乎微微泛红。
“少自作多情…”
冷哼道:“我只是不想任务失败而已…”
说完,大步走向院外。
仓嘉望着花想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又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
清冷,孤寂。
却始终悬于苍穹,不曾坠落。
轻轻叹了口气,跳下墙头,朝屋内走去。
……
画面又转。
夜风掠过山野,枯草沙沙作响,像是某种无声的叹息。
夜风裹挟着血腥气,在狭窄的巷弄里盘旋。
仓嘉背靠着斑驳的土墙,指节死死抵住肋下的伤口,温热的血仍从指缝间渗出。
顺着衣摆滴落,在尘土中洇开暗红的痕迹。
月光惨白,像一层薄霜覆在小和尚的脸上,映得他眉目愈清晰。
剑眉之下,那双本该温润如佛前灯火的眼,此刻却沉着一层深不见底的晦暗。
“嗒、嗒、嗒…”
不远处的脚步声时断时续,像钝刀刮过神经。
追兵在徘徊,在试探。
像一群嗅到血腥味的豺狼,只等一个破绽便会扑上来撕咬。
仓嘉闭了闭眼,喉结滚动,咽下翻涌的血气。
墙的另一侧,花想容单膝跪地。
手中飞花反握,刃口已崩出细小的缺口。
她的左肩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血浸透了半边衣襟。
黏腻地贴在皮肤上,随着呼吸泛起细密的刺痛。
花想容没看自己的伤口,而是死死盯着仓嘉。
月光斜照,将他侧脸的轮廓镀上一层冷硬的银边,也照出他眼中那抹令人火大的自厌。
又是这种表情…
花想容太熟悉了。
每次她杀人,仓嘉都会露出这种神情,仿佛死的不是敌人,而是他毕生信奉的某种东西。
忽然扯了扯嘴角,无声地做了个口型:
“都这时候了,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仓嘉一怔。
花想容的唇语向来锋利如刀,哪怕不出声也能扎得人生疼。
不等他反应,猛地抓起脚边一块碎石,腕骨一拧。
“嗖!”
石块划破夜色,砸向十丈外的废屋。
“砰!”
脆响在死寂的夜里炸开,远处脚步声骤然凌乱。